啪嗒,灯灭了。
周笙转身往回走,灯又亮了,照得她发顶有个小小的亮圈。
她仰起脸,双眼澄澈,没有眼泪。
手指头掰扯着卡通袜子,稚气又通透。
周笙依稀明白这个傻子特殊在哪里了,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如果你能不爱所有人,就没必要爱他。”
算是出了个主意。
然而远在理解范围之外,沈音之满脸疑惑,“可是——”
“愿意被他爱就够了。”
他声音清冷:“沈先生很好哄,他想要的不多,只是无法接受什么都没有。”
最后说:“他只剩你了,沈小姐。”
他不作停留的离开。
沈音之脑袋靠在膝盖上,独自闷声不响坐良久。
*
送来的饭菜是热的,三人解决掉晚饭,潦草打扫下房间,准备睡觉。
沈音之和林朝雾一个房间。
床铺靠墙,坐起来便是窗户,能瞧见无边夜空里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寒风吹得树木枝桠摇曳不止。
沈琛依然立在原地。
一身周正的漆黑呢大衣,指尖凝着零丁的火光,唇角溢出一团飘渺朦胧的白雾。
—— 他在抽烟。
这是沈音之生平头回见他抽烟,不禁眼神驻留,又瞧见雪。
稀稀拉拉的雪点儿,漫天如纸屑般洒落在他的肩头。
有人走近说了什么,应当是周笙,撑起黑色的雨伞。
沈音之拉开窗户,手掌伸出去接住几片雪。
口袋里手机立刻嗡嗡振动,收到言简意赅的短信:【关窗户。】
【我想玩玩雪呢。】她回。
【再玩就回家玩。】
他凶凶的,不容反抗。
沈音之低头,模模糊糊感觉对上沈琛的视线,他正在伞下往这边看,手机发出柔柔的光。
她关上窗户,长时间凝望窗外,直到玻璃蒙上一层雾,糊了眼睛。
她伸手在上头涂涂画画,喊:“蔻丹。”
“嗯?”林朝雾似睡非睡地应:“怎么了?”
“为什么——”
小傻子歪头,脸枕在冰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迷糊发问:“为什么他在我旁边的时候,我能看得到他,但不觉得他在爱我。现在他离我有点儿远,为什么我又突然,好像,稍微感觉到他在爱我了?爱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吗?要离得远远的才能好?”
“还是说。他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觉得他不爱我,他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又觉得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