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这一觉睡得够久的。”不光久,还特别不老实。卫骧坐在另一头不知道被她踹了多少下,又给她捡了多少次掉到地上的袍子。

“嗯,睡舒服了。”赵云瑾刚刚睡醒,这会儿正是最乖巧的时候,卫骧说什么就答什么,“还是家里舒服。”在侯府西院,再是高床软枕,赵云瑾也处处不自在。回来了,就给自己这么个翻身动作大点都能滚地上的小榻,她也金不换。

赵云瑾坐起来醒了醒神,就着卫骧喂到嘴边的水喝了两口,便起身去开衣柜。“这回要出门几天啊。”

睡了一觉,睡之前那点气儿就消得差不多了。赵云瑾又不是个傻子,他这回出去,肯定是为了之前他一直记挂的事儿。卫骧是个老实人,他说谎还真是不如自己,现在赵云瑾大概能确定这人是在给圣上办事,但是办的什么事儿,他嘴严自己恐怕一时之间还撬不开。

“没多久,许是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十天半月,哪怕就是有好马走官道,这一来一回也得七八天吧,什么事只要三五天就能办成的?真要这么容易,就不会让他走这么一趟了。

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在跟自己扯谎,赵云瑾就越是没法再问。尤其上辈子的事儿一直压在自己心头,赵云瑾越发恨自己当年的没心肝,到如今都已经记不得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现在想插手都不知从何而起。

卫骧看着人背对着自己也不说话,“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越活越小,离不了人了?”待到他上前把人从背后搂住,这才发现赵云瑾正在掉金豆豆。

卫骧哪见过这场面,当下也不叫她收拾了,只抱着人轻声细语的哄。赵云瑾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哄,心里那点莫名的委屈就根本压不住,差点没在卫骧怀里哭得厥过去。

“要不我跟皇爷把这事给推了吧。”怀里抱着香软的人儿不舍得放手,卫骧这话要是被圣上听见了,非得气死不可。那块暗卫令牌多少人一辈子连见都见不着一眼,他这混小子居然敢生了退堂鼓的心思。

“你就把我当孩子哄吧。”要真按赵云瑾心里的想法,不去这一趟那就最好不过。可她心里清楚,卫骧这人一直跟自己较着劲呢,以前是为了从侯府出来,现在是为了这人心里的家国天下。真要他学着那帮光领俸禄不干活的人过日子,他才真的能把自己给怄死。

“我跟你说啊,你在外面别老凑合,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你都用上。别一嫌麻烦就打开都不打开。”赵云瑾稍稍把自己从他怀里挪出来,一边给他捋顺胸口的衣襟,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这回是不是又是曲封跟着出去啊,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办。知道你们是同袍弟兄,可是该干的活儿总也不能耽误了吧。”

这个当口,赵云瑾说什么卫骧都老实点头认下,赵云瑾见他这样就更舍不得了。“要是要办的事太棘手,你也别逞强。实在办不成就算了。要是回来圣上怪罪也无妨,咱们夫妻两个好好的就行,记住了?”

“记住了。”赵云瑾的絮叨卫骧非但不觉着烦,心里还熨帖得很。外间这会儿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卫骧却一刻也等不及,抱起嘴巴还在嘚吧嘚吧的人就往床上去。

也许是明儿就得出门,卫骧越发要了没够,本来在外间的几个丫鬟都被沈姑姑赶出去了,连沈姑姑也只在屋子外的长廊下候着。

被卫骧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最后赵云瑾连踹他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卫骧心疼的抱着人去后头洗澡,不知道是被自己怀里的丰肌弱骨迷了眼,还是被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迷了心窍,又拉着人在浴房里颠鸾倒凤起来。

到最后,躺在床上的人儿连晚饭都没劲吃,就倒在他怀里细细碎碎的直哭。卫骧竖起耳朵听清了她骂自己的那些浑话一点也不生气,活像个餍足的猫儿,搂着自己嘴边的肉安心睡了。

第二天卫骧起得早,赵云瑾想起来送送他,可实在是腿软腰酸得紧,别说下床,就是挪一挪都没劲。卫骧便没准她起身,端着羊糕子坐在床边喂她吃了,这才出门。

出门之后,卫骧领着曲封一路出城向西奔,直到过了第一个驿站,换了马匹,到了前后无人的地方,这才换了小路,又往回绕了回去。

卫骧见她睡着了,就轻手轻脚拿了本兵书坐在小她另一头陪着她。他正经进学的时候不多,少年时期都在上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从戎之后,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兵书。现在虽是从边关退下来了,可多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就这些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的书,卫骧闲暇时候,还是愿意多翻看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