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原以为暗卫营的教头许是能请过来,但他们身份成谜,怕是不能随意暴露,想要搞清楚穆衍为什么会受伤,还要另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吗?”姜泠看向他,乌黑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玄鸣微微一怔,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对穆衍这般看重,但暗卫营到底是直属皇上,任凭姜泠再受宠爱,也不好过多插手调查,触碰皇权威严。
他斟酌着说道:“殿下,暗卫营中打斗经年不断,伤亡时有发生,此事不宜再追究,更何况……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姜泠怔了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的种种,垂眸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
父皇原是待她极好,即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能想法子去摘上一摘,唯有一件事,父皇却绝不肯妥协,乃至于父女二人之间生了嫌隙。
母后早逝,父皇悲痛不已,多年未纳新人,后宫只剩下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妃。等到她渐渐长大,前朝再不肯妥协,逼着父皇纳了新妃。
萱妃入宫后,仗着母族势力四处招摇,把她们三兄妹‘视如己出’,俨然成了后宫之主,插手后宫诸事,企图问鼎后位。她为逝去的母后不平,时常跟萱妃作对,多次出言忤逆父皇,父女二人总是不欢而散。
姜泠揉了揉眉心,前世她多少有些偏执,认为父皇不该忘了母后,纵着萱妃在后宫胡闹。跟萱妃的数次交锋中,她没少吃暗亏,但始终倔强着不肯低头,惹得父皇对她渐渐失望。
这辈子不会了。
如果萱妃就是父皇选定陪他度过余生的人,她不会再反对,至于母后,还有她和哥哥们一直挂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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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晴,暖暖的阳光洒向地面,早前的积雪已不见了踪影。
姜泠让人把桌椅挪出了亭子,摆在庭院中央,正对着头顶的阳光。她坐在太阳底下,融融暖意袭来,撤去了身上的大髦也不觉得冷。
红菱正带着几个伶俐的宫女整理字画,散散潮气,满院子的价值连城的名画铺在周围,姜泠突然来了几分兴致,沾了墨水在纸上描摹。
一片静谧祥和中,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木杖点地声,姜泠笑着抬起头,远远的朝他说道:“穆衍,你快过来。”
远处刚要转身离去的少年身子僵了僵,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庞终于掀起一丝波澜,撑着木杖朝她走来。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他走得不慢,步子也很稳,唯有伴随着的清脆声响格外的刺耳。
到底还是不行么?穆衍眸底划过一抹黯然,稍带青涩的脸庞上藏着急切与焦虑。
姜泠倒是很高兴,这才不到半个月,穆衍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这双腿反复受伤,想要完全治愈并非易事,连王太医都无法做出保证,姜泠原本还担忧他是否能够接受,没想到不到三日的功夫,他便开始照常练功习武,好像完全忘记了腿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