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登时站住不敢乱动了,他好奇心是有,但怎么都比不上性命要紧吧!
院子外头,信步而来的魏霖停下脚步,清冽的目光落在奚迟身上。
他当然还记得奚迟此人,先前在曹莒县城外, 奚迟便是在那群人之中,按照付鸿所说, 奚迟原先是天煞楼的杀手, 叛了出去, 如今在明教庇佑之下,而以澜……跟明教似是有所牵扯。
奚迟一瞬间绷紧了神经。那一日在曹莒县外,他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皇太孙, 但他曾经被人委托要杀他, 自然清楚对方的模样。他忽然想起先前从牧教主口中得知的赵姑娘诈死一事, 顿时明白她此刻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他不动声色地往赵以澜躲藏的方向迈出半步,挡在了院子门口。
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静静试探着什么。
奚迟可以感觉到周围藏了些人,皇太孙如今看上去仿佛是一人在独自行动, 但他很清楚,只要他轻举妄动对皇太孙不利,暗处的人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将皇太孙护在中央。
上回跟皇太孙的相遇气氛可不怎么友好,奚迟认为如今狭路相逢,对方很有可能出手。如今在《涅槃心法》的帮助之下,他的功力已恢复了很多,自己逃走不是问题,但他不能将姑娘一人丢下,也不能让皇太孙发现姑娘诈死一事。
“幸会。”奚迟冲魏霖点点头。
魏霖双唇微抿,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看到这个跟以澜有关系的人便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想知道是否有以澜消息的心思便涌上来,但很快又被他压下。他的目光往奚迟身后扫去,恰好从空隙看到一对面色苍白的男女正抱在一起,似乎面带惊恐,他便是眉头一皱,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得到魏霖示意的罗锐立即现身。
魏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正从那曾经短暂停留过的无人小院子里离开。那院子已经被魏霖买了下来,他有时候会到那里面去,回忆过去在那个他受伤躺过的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而那种时刻,他总喜欢一个人待着,便让罗锐带人离远了些,这会儿他刚从小院子离开,信步走在这条街道上,谁知竟会看到奚迟。
得了魏霖示意而现身的罗锐走上前去,可还没等走到院子里就被奚迟拦下。
罗锐双目如炬冷冷瞪着奚迟:“让开!”
奚迟自然不可能让,赵以澜就在院子里躲着,他是最后一道屏障,又怎么能让开呢?
“有何贵干?”奚迟语气淡淡。
罗锐冷笑:“官府办事,尔等何来置喙余地?”
罗锐跟着魏霖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他知道这位骄傲的皇太孙殿下爱民如子,见不得人仗势欺人,对普通老百姓下手,因此见院子里头那对男女满面惊恐,自然要管上一管。
“官府应当管的,是那些不平事,这儿可没有什么不平之事。”奚迟道。
罗锐冷哼一声:“你当我好欺瞒?若没有不平事,那两位何须如此惊恐?”
“都是误会。”奚迟说着,转头看向那大汉,“既然都是误会,你该带着你的兄弟们走了吧?”
奚迟这话虽说是疑问句,可他看着那大汉的双眼之中蕴含着的冷如冰霜的杀气令他猛地一个哆嗦。那大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今日已经是赚到了,何必再招惹这些煞神呢?这个人不好惹,外头那个锦衣少年看起来更是不好招惹啊,没见他的下人说什么官府么?他还是赶紧借着台阶下,溜之大吉为好啊!
想通之后,大汉立即干笑道:“是误会,是误会!兄弟们,咱们快走吧!”
他抬手一招呼,他的手下们便跟在他身后,要走出门去。
门口奚迟正拦着罗锐,二人将院子门挡了个严严实实,见大汉过来,罗锐并不让开,反倒问向田氏夫妻:“你们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尽管说便是,我家主子会为你们做主的。”
赵以澜整个人缩在院墙后头,几步之遥罗锐的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吓得她心脏都要停跳。听到奚迟将人拦住,她觉得万分庆幸,她家的阿迟太聪明了,虽然她没有明确说明,却明白要做什么。眼看着事情即将被解决,偏偏这个罗锐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清楚——她都不知道该觉得赞赏还是该乱骂一顿了。从上回魏霖解救被柳真真所抓的少年们看来,他已经开始承担起作为一个国家未来继承人的职责,如今路见不平事愿意出手相助,也让她觉得万分欣慰,这对大梁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啊。可如今,偏偏就是魏霖这种关爱百姓的做法,将她困在了绝境,她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