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想接,可有的时候却是不得不接的。盘根错节的势力,空降的上峰,本来就有一场争斗,争斗中充满了妥协。被小官小吏架空的上司,普天下也不止一个两个。
程素素道:“反正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生气也没用。大火烧起来,看谁扛到最后!他们是上本参了?”
江先生冷漠地说:“没有,是‘自辩’呢!不用理他们,天都成这个样子了,我看是谁死!傻货!以为做官儿只靠圆滑就行了的?没有点魄力,做什么事能成?哪怕做个仆人,没点主心骨,也成不了心腹。不过一群胆小鬼。”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要是谢丞相还在,他们的胆子断不会这么大,必会跟着讨便宜。
必须承认,谢丞相真是座管用的靠山,他一退下来,许多事情都变得没有那么的顺利了。这种阻力是无形的、潜移默化的,放眼望去,挑不出错来,认真推敲起来,又无处不在。
谢麟道:“不理他们,我依旧是要上本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江先生道:“这下可要散财啦,找几个精细账房吧,竹木料啊,草席啊,都备着点儿。他妈的!流民来了,不得安置起来叫他们别闹吗?”
谢麟道:“嗯,人也登记在册,尤其青壮。我跟老夏商议商议,他的那些缺额,打起来仗来可正用这些人来填。教匪?哼!”
江先生道:“唔,东翁可以上本,请示不愿留在邬州的流民,可以往他处趁食,邬州养不了那么多人。不不不,这样不好,奏本里不要讲出来,会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尽力安置,想去更富庶地方的,咱不拦着。等外面看到了流民,自然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是在欺瞒圣上了。这个时候,就别禁什么人口买卖啦,有一口吃的能活命,比饿死了强。”
程素素:……
谢麟想了一想,道:“不错,这就开始动手。”
第一件,却是安本府的人心。谢麟已放言,今年年景不好,他必如实奏报,尽力申请减免赋税,本府军民人等,各安其位,有事他担着。他心里有数,以去年、前年的收成,挺过这一阵子,是来得及的,首要是安民心。民心安了,事情就成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