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噜噜哀求的眼神,宋言突然心疼了,他完全能想象出沈姑姑会怎么教她。
理智地讲,沈姑姑也是尽职尽责,是为了大小姐好,但偏偏他的这个学生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刚从山上回来,她能乖乖坐下来读书写字,已经很难得了,但这一方面是鱼干的功劳,一方面是写字累点归累点,却不疼不痒痒。可那些规矩呢?本身就与她自在不喜拘束的天性相悖,再加上学规矩的各种辛苦,他竟然有些不忍。
可他真的不能答应她。
他虽为先生,却没有把女学生叫到住处指点她学问的道理。昨天他才把沈姑姑教训一顿,今天公然跟她对着干,沈姑姑骂他是小,若牵扯到男女私情,学生的名声就完了。
宋言别开眼,难得放柔了语气:“回去后尽量听她的话,别让她挑到错处,就不会挨打了。”
“先生……”噜噜不死心地叫着。
宋言看看天色,起身道:“今天早点下课,作业,还是十张字帖。”言罢迅速离去。
噜噜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小油纸包,第一次没了吃鱼干的迫切心情。
她带着樱桃去了前院,想赖在那里不走,却被早得了吩咐的吴管家劝回去了。
樱桃和甜杏得知林员外的那番话后,虽然心疼大小姐,却再也不敢耍心眼,生怕惹怒沈姑姑,万一沈姑姑再去老爷面前告状,她们两个就得重新回到牙行,再次等着被送到不可预知的陌生地方,等着伺候脾性难测的新主子。
于是,当沈姑姑绷着脸让她们去院子里站着时,两人不敢顶半句嘴,低头去外面晒日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