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阴沉沉十分吓人,阿榆就是不想答应也只能乖乖点头,况且她给师父师祖都洗过脚,这种活还是做的来的。
她如此乖,展怀春心里火气反而莫名消了许多,待晚饭后小尼姑端着水盆放到床榻前,然后安安静静卷起袖子蹲下去,仰头,用那双会说话的清澈眼睛示意他把脚伸进水盆时,展怀春彻底没了折腾她的心思,闭上眼睛道:“算了,我还是习惯自己洗,你去外面等着倒洗脚水吧。”
阿榆很意外,目光落在床尾,发现展怀春把脚藏在被窝里,忽然间就懂了,轻声安抚道:“施主放心,我不会笑话你脚大……”
“滚!”听她又自以为是,展怀春心火再起,瞪着眼睛吼道。
前一刻还轻声细语,下一刻便雷霆暴起,阿榆被这强烈的反差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惊吓过后,眼泪就出来了。不想在对方面前哭,她迅速起身,到了外间才用袖子抹抹眼睛,委屈又迷茫。她明明是好意,女施主怎么就生气了?
脾气那么差,以后她不理她了,免得她又突然发火。
☆、梳头
展怀春看见小尼姑掉眼泪了,但他连肖仁的宝贝妹妹都没哄过,更不会哄一个屡次气他的小尼姑。等阿榆倒完洗脚水走了,他便把门窗关上,坐回榻上去解胸前绑了一天的白纱。出发前为了避免馒头掉下来,肖仁那家伙差点没勒死他,好在他没死,馒头被勒扁了,第二次换上新的时,肖仁才松了力气。
白纱解开,两个大白馒头掉在了他腿上。
展怀春懒得看,将白纱跟馒头一起放到床前凳子上留着明早继续用,刚要收回手,目光忽的瞥见一点红。展怀春顿了顿,不可置信地将馒头朝自己转过来,就见馒头中间有个拇指盖大小的朱砂圆心……
展怀春气得双手发颤。他没见过真人,但他看过春宫,知道女子胸前大概什么模样,那个肖仁,到底有多下流无耻才能做出这种事!
等着吧,等他回了县城,也让人做两个这样的,到时候非要逼肖仁吃下去!
恨恨放下馒头,展怀春趴回床上睡觉,从来没觉得趴着睡如此舒服。
睡觉前展怀春希望自己一直睡到晌午才醒,那样白日就变短了,可惜他下午已经睡了一大觉,歇够了,因此第二天天刚刚亮人就醒了。外面天还有些暗,展怀春不想起来,蒙着被子想再睡过去,偏偏越躺越精神,只好起身穿衣。
放了一晚的馒头早凉了,展怀春闻闻味道,没馊,便仰躺下去,将馒头放在胸前。馒头有点凉,他皱眉装没发觉,折腾了好几次才把白纱缠好。再起身时,他低头看看,发现左边稍微高了点,只好按住那里往下蹭蹭。蹭完了,展怀春盯着地上发呆,他堂堂展家二少爷,什么时候不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客房这边只有他一人住,展怀春暂且用簪子随便绾个男子发髻,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拳势缓慢只为健身,安安静静,所以周围一旦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见,包括后院陆续两道开门声,还有小尼姑跟师姐打招呼的轻柔声音。
这个时候,她要去挑水了吧?
展怀春收拳,看看那边,转身进了屋。
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小尼姑才端水过来伺候他洗漱。展怀春走到门口迎她,见阿榆绷着脸,再也没有昨日刚来找他时的拘谨和和善,展怀春轻轻哼了声,傻归傻,还知道跟他耍气呢。
“你们起床都这么晚?我等你半天了。”阿榆端着水盆往架子前走时,展怀春悠闲地跟在她身后,故意不满地道。
“我去挑水了,才回来。”阿榆放好水,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展怀春拽住她。
“去厨房端早饭。”阿榆垂着眼答。
展怀春将受伤的手指伸到阿榆面前晃了晃,不悦道:“你弄伤了我,害我没法碰水,所以在我手指可以碰水之前,你要替我净面。乖乖在这儿等着,等我漱了口,就轮到你帮忙了。”
阿榆看看那根手指,认了。
明明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她这副样子让展怀春心情不错,自己刷牙漱口,忙完了,靠在椅子上,示意小尼姑过来伺候。小尼姑越跟他耍气越不想伺候他,他就越要折腾她,否则一个人闷在尼姑庵里多没劲儿?
其实阿榆并不气展怀春指使她,她只盼望她伺候得舒服了,展怀春别再乱发脾气。
将帕子打湿拧了水,阿榆乖乖走到椅子前,小声道:“施主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擦脸。”
她不生气,展怀春自觉没趣,闭眼等她。
他脸上阴沉沉十分吓人,阿榆就是不想答应也只能乖乖点头,况且她给师父师祖都洗过脚,这种活还是做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