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谨然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扫了男人一眼:“什么时候?”
“刚上高中,第一次学着做生意,被耍了。”姜川说,“亏了很多钱。”
“高中就学着做生意了啊?国外的人果然就是早熟啊,亏了多少钱?几千块么?”谨然心不在焉地问,给姜川的护膝都固定好,打上个稳固漂亮的蝴蝶结——良久,却没有听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回答,他叹了口气,“那看来是了?几千块确实对于高中生来说不是小数目了……后来那些人怎么样了啊?”
“死掉了。”姜川平静地回答。
“啊?”黑发年轻人满脸迷茫地抬起头。
姜川却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感觉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不是认真的,不过谨然直接将那“死掉了”什么的当做是赌气的气话处理,这会儿他站起来,拍了拍男人的肩又用纸巾给他顺手擦了下脸上的汗,一边小心地不把他脸上的妆弄花一边说:“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啥,但是要诀大概就是我说的那样——把那种情绪带入,然后酝酿一下,最后一下爆发……”
姜川点点头:“嗯。”
谨然拍拍他的肩表示加油,男人转身向着不远处那堆演员走去——扮演公主小时候的小女演员已经准备好了,长得还是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眼珠子转动的时候滴溜溜的……谨然搬了个小板凳凑到丁胖胖身边监视器后面坐稳,后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开始碎碎念:“你师弟哪里都好,敬业,屁话少,演得认真,也不会乱添加台词之类,就是太温顺了啊,整个一个大型犬,没脾气,让他爆发一下怒气可难了……江洛成也是会选角色,选他演道士,这么个人演那些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倒是老合适了!”
谨然点点头,深以为然:“我也觉得。”
“刚才让他吓哭小姑娘,把他今天之前拍得顺顺利利的镜头里剩下来的那些胶片都浪费光了,”丁胖胖说,“他也没能凶起来。”
谨然再点点头,继续深以为然:“多担待多担待。”
两人对话时,姜川正站在他们不远处补妆,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那温吞的感觉让丁胖胖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准备开始,这时候谨然多多少少也有些担心姜川,他在椅子上稍稍坐直了些,死死地盯着导演监视器——
全副武装铠甲的男人站在穿着文武百官官府的群众演员们中间,当镜头推进,对准他的脸时,他非常合适地皱起了眉,露出个严肃且挣扎的表情,他大步上前两步,对此时此刻背对着自己的某个身着龙袍的背影沉声道:“陛下,我军将狼部骑兵击得溃不成军,战士鲜血染红呼伦草原以及克里曼江——如今兵临狼部皇城城下,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爱卿,朕知晓你在此次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然而狼部已着人快马加鞭送来降书,原百年为我大商附属民族,每年进贡良驹珍品——”
盔甲之下,男人轻轻一动——盔甲摩擦发出沙沙声响的同时,他目光微寒,仿佛嘲讽一般地微微勾起唇:“那百年之后呢?”
饰演先帝的人脸上露出瞬间的迟疑,就在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一名大概是七八岁的小男孩,牵着之前的那个小姑娘跌跌撞撞地从门外闯入,松开那个小姑娘,饰演幼年皇帝的小男孩猛地扑向他:“父皇,父皇,你不要杀她,你不要杀她——她只是一介女流——”
门外瞬间又涌入无数太监宫女,叫着幼年皇帝的尊号,试图将他拉走,然而小男孩演技相当不错,这会儿那胖乎乎的脸蛋上已写满了焦急,他死死地抓着手边的龙袍下摆,又叫了声“父皇”,这个时候,先帝面色阴沉,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袍下摆,低声喝斥:“皇儿,休得放肆!”
小皇子被拉开的同时。
“陛下,留不得!斩草要除根!”
穿着盔甲的男人猛地一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