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姜川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
也早早地就偷偷建了个号,请好了代练,之前在跟姜川没吵架的时候就偶尔上线以陌生人的身份勾搭一下他求带求笼罩——最开始就是因为好玩,他是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这反而成了他和姜川之间最后的沟通,甚至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就是每天固定时间上线,等着男人邀请,两人一块儿打打游戏,中间一个字都不说。
有时候谨然简直觉得姜川直到其实电脑这头的人是他。
这种感觉到刚才那件事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但是谨然知道只要姜川不揭穿他也是不会去问的,因为在他和姜川能够正常和好之前,像是现在这样在游戏里沟通似乎也还不错,哪怕只是看着游戏里的两个游戏人物并肩跑在一起都可以让他稍稍感觉到满足。
谨然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有点变态有点痴汉。
但是目前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打完游戏之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们下了游戏后谨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姜川的游戏id发了个信息:[今天你上得也很晚,工作忙么?]
那边大概沉默了一分钟,这才慢吞吞地回复:[家里的事情。]
[心烦可以跟我说下,我可是知心大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满意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家里人张罗着给我介绍女人希望我能收心。]
谨然愣住了,满脸僵硬地盯着屏幕上对方的回答,谨然突然觉得有点累,什么都不想去想,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关上电脑站起来,他突然心生感慨正如同姜川之前所说他确实是老了,整个人腰酸背痛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起来,恨不得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外面就是世界末日。
这样他就不用再有那么多的纠结。
打着呵欠半眯着眼在床边摸了一圈抓过手机,摁凉了手机屏幕发现有几条未阅短信,发件人全部都是方余——
[看见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妈个鸡你是不是又在打游戏,一把年纪了天天打游戏你还是人吗?]
[我不管了,反正哥哥已经通知你了,下周三你那个航海电影有一个相关的宴会要举办,主要是拉一些投资商,听说到时候会宣布另外一些没确定的角色人选,总之作为主角的你必须要到,地点还是在柏林,我知道你不想回那个地方,但是因为你不接电话现在你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权利,就这样,债见。]
谨然:“……”
看见“柏林”这两个字谨然就觉得眼睛都疼——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几十天前,这个城市带给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情人节当天跟姜川大吵一架到现在都还处于冷战期的悲痛遭遇让他至今对这个城市恨得牙痒痒的,虽然知道这么想压根毫无道理,但是他此时却真的有一点“都是这个城市的气场跟我不合”的迁怒感在。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踏入那个城市哪怕半步。
但是事情牵扯到了那部航海电影,作为工作狂的他就完全没办法拒绝,所以哪怕心中再抗拒,他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进入微信将所有人都通知一遍自己即将又飞德国的事情,在把亲朋好友都通知到位后,他犹豫了下,最后才给姜川发了简短的一句:我下周三去柏林做新电影筹资宴会。
知道姜川肯定不回有所回复,谨然发完之后就将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然后澡也没洗邋邋遢遢地裹着被子就沉沉地睡死过去。
……
第二周周三,谨然下了飞机站在柏林的土地上,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令人崩溃的——
曼德罗制作人给他发来消息,他们即将进入拍摄期的电影最大投资商忽然宣布撤资,如果这件事成为事实,他们即将面对巨大的财政漏洞,搞不好导致整部电影难产也说不定。
看见这个消息的谨然整个人都不太好,嘟囔了一声大柏林的诅咒连埃及法老都要靠边站,他立刻给曼德罗那边挂了个电话,那边电话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谨然就急急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有钱任性。”曼德罗在那边颇为纠结地说,“明晚的宴会我只是作为一个被邀请者出席,制作人我找了另外一个人替我扮演,所以明晚我肯定做不到太主动地去劝说投资商不要撤资,我们当然也不能指望临时演员拥有过人的口才能够说服那些有钱人否则他还要当什么临时演员去当谈判专家就好——然,你明天肩上担负着重任,希望你一展光彩,迷倒众生……”
谨然:“……”
他当然知道姜川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