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神微微瞪大眼,仿佛唯恐自己错过其中哪怕一个微小的变化,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这枚距离他最近的蛋……
突然,一个成年人类手掌形状,从蛋被撑成薄膜状的地方凸了出来!
茯神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缩了缩,他微微眯起眼,还没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取代之前的手掌,这一次是一个拳头出现了,从薄膜覆盖处可以清晰地看见人拳头的指关节!
蛋开始剧烈的摇晃。
拳头变成了手掌,大概是蛋里面的人试图用手指将那层薄膜捅破,他开始挠抓——
“为什么不让工作人员帮助他们剪开这些阻隔?”
“你会帮助卵生动物敲破蛋壳让它们从里面出来吗?”
“……”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这样的“帮助”反而有可能会害得动物幼体发育不完全甚至是残疾,难道说——
“每一个士兵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就像是大自然对于他们的最后一次优胜劣汰,是不是很神奇?”赵恒说,“在经历过了全身的供能细胞被类植物供能细胞替代,开始学会光合作用,然后这些植物细胞细胞壁消失,在保持了可供光合作用的功能下,细胞重新变成了动物细胞——最后,身为哺乳动物的人类,在完成最后一次的进化前,要经历卵生植物的破壳。”
隔着玻璃听不见实验室里的声音,但是茯神想象那大概是“撕拉”的一声轻响,那只强而有力的手,终于突破了薄膜,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肌肉完美分布在骨骼之上,健康的麦色皮肤隐约可以看见人体毛发,并且在手腕上,还带着一块电子表。
滑稽的是,电子表突然亮了起来,“滴滴滴”的闹钟响个不停,提示着大家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粘稠的透明液体伴随着蛋体的撕裂喷溅到玻璃窗上,赵恒摁下某个墙上的摁键玻璃窗立刻开始自我清洁保持清晰度,与此同时,那个蛋由最开始的破裂处开始,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在一只手后,一只脚从蛋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拥有深亚麻色的成年男性的头——
“衣不遮体,成何体统。”玉城捂住眼,然后两根手指打开一条缝从里面偷看,“他们的衣服怎么这么破?”
赵恒:“侵蚀掉了。”
玉城:“可是手表还在响!”
赵恒:“你问我我去问谁。”
从蛋中掉落出来的男人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岁出头,身高约一米七五,面部虽然被粘稠的透明液体包裹,但是不妨碍人们看见他下巴上新生长出的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胡须——而他身上的衣物,正如同玉城所说的那样完全的破破烂烂,仿佛是被侵蚀掉了一样……他完全从蛋体里脱离,那巨大的块头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掉在地面上的血液当中,顿时各种颜色的粘稠液包裹了他的全身!
“有点恶心。”玉城评价,“这画面算不算十八禁?以诺切,茯神同学,快闭上眼。”
没有人理会他,因为这个时候,在实验室里越来越多的蛋体被撕裂破碎,身高、发色、肤色甚至是种族都完全不同的人们从蛋里掉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先是缩成一团,然后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四肢开始活动——
距离茯神他们最近的那个人手脚抽搐着,像是有一瞬间他十分不适应身体驱干多出了四条长长的东西,他似乎忘记了作为正常人如何行动,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但是很快的,他又重重地跌回了地上!
“他们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身体。”赵恒说。
茯神点点头,正想继续观察这些士兵的进展,期间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以诺切——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的小孩完成了整个“进化”重新苏醒后,从以诺切变成了“六号”,那么眼前的士兵会不会也……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名最先从蛋体中破体而出的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粘稠的血液中,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他看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那些或站或坐或干脆趴在地上挣扎的“同僚”,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丝迷茫……
他抬起手,开始翻看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在确认之前困扰他的那些脓疱时不时已经消失了,很快的,从他眼中露出的一丝惊讶和欣喜可以看得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在最初的确认之后,他开始学会观察周围——首先是自己的状况,他将黏糊在自己头发上的粘稠液体抓下来,在看清楚了那些液体后,他大概是发出了一声恶心的呻吟,脸上万般嫌弃地甩掉了那些粘稠的液体——正想要在身上的衣服上擦掉那些液体,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是,他无奈地高举双手,环绕四周,并开始茫然地冲着周围喊着什么,看口型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