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死后,”狼想了想,像是在绞尽脑汁想一个贴切的词,“……‘遗容遗表’?”
“不太好看。”茯神说着,开始在休息室内绕圈圈。
“啊,是啊,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在我成为一颗蛋之前,我也不太好看。”狼说,目光并没有追随在休息室里到处乱走的少年,只是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压低了声音说,“这两个人一个叫彼得,一个叫郎金思,彼得还很年轻,比我还小两岁,但是郎金思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本来已经过了退役的年纪,但是因为组织里面缺人,他的女儿上高中又需要高昂的学费,所以他就又回来了……
茯神最终在一个高高的柜子前面站稳,他稍踮起脚,将那个柜子打开,然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医药箱。将那个医药箱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他转身来到了靠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放下医药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后者只是双眼瞪着天花板,配合的任由少年将自己的右手摊开——
“他的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艾丽嘉吧?学习很好,很文静的一个小姑娘,听说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只是人缘不如太好……唔,你知道我说的学校是什么学校吗?”
“什么学校?”
茯神捏着男人的食指指腹将他的手摊开,不出乎他意料地看见了食指指节处被弓弦磨出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疤,只不过周围依然血肉模糊的,看得出这个伤口是在不断的血液凝固、重新破裂、再次血液凝固这样的循环下才造成的结果……茯神拿起医药箱里的消毒酒精——
“今天我们去的那个。”
茯神手一抖,将半瓶酒精倒在了狼的伤口上。
后者因为疼痛而肌肉紧绷了几秒,然后放松下来,用还算友好的语气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如果你会自己来,我现在就只是坐在这里和你说话而已了——你接触过那些berserker,打斗的过程中可能会沾到它们的血液,不清理干净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茯神低着头不理会男人的真诚建议,他头也不抬地说,“然后呢?”
狼一愣:“什么然后?”
茯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双氧水再消毒一次,然后上止血药,纱布,酒精拿开——哦,你说的不是这个然后啊……然后?我刚才查了下学生名单,发现被送回家里的人里没有她,再询问了下她的同学,听说绿色水晶出现的那一天她正好在附近的书店里,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昨晚被我射爆了脑袋的那些东西里,有一个是我的手下最爱的小女儿。”
茯神捏着棉花替对方清理伤口的动作停顿了下,下一秒,另一边手的绷带就被人抽走,后者手脚干净利落地将那些绷带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撕开纱布,系一个活结,稍稍弯曲了下似乎对其灵活性很满意……茯神站起来,低着头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今天谢谢你。”
“那都是任务。”
“还有节哀顺变。”
“反正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也没什么好节哀的。”狼说,“以后还会死更多的人,一个个去伤心,没那么多时间的。”
“……”
“你来就是做这些?”狼微微挑起眼,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少年,“把遗书拿给我,听一听成年人的唠叨,然后包扎一个伤口?”
茯神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下方:“当时发生了什么?”
狼微微一愣,随机会意,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茯神所指的地方:“在一层的时候,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你们口中说的berserker,完全招架不来,当时箭矢也没有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的刀刃都卷了——那些东西却像是杀也杀不完,杀也杀不死,他们不知道痛,不知道恐惧,只是一味地扑上来袭击人……体力不支后我就倒下了,最后一秒我看见的是无数个那种东西向我扑来。”
“然后呢?”
“一只乌鸦从外面飞了进来,它落在了我的胸口上,冲着那些东西发出刺耳的叫声,奇怪的是那些东西还真的就暂时停下了攻击……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了起来,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告诉我我需要去拉开我的弓——我这么做了,随机发现我不在需要箭矢,从蛋里出来后那些流动在我身体中的力量突然被释放了出来,变得实体化——那时候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那将我身体改造的力量是红色的。”
狼顿了顿——
“回来之后,我的圆桌值在敏捷值超过了10,研究人员告诉我,他们估计最终值应该是在12左右,但是那只是猜测,因为测量表已经测量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