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阿母何必见外?”
张氏按照刘桢说的去做,过了两天,就以身体痊愈的理由下帖邀请对方,又与对方重修旧好,恢复了来往,刘桢的谈话起到相当好的效果,经过这次的教训,起码在短时间内,张氏不敢再自作妄为了,而且因为刘桢这次非常耐心地向她说明了来龙去脉,张氏非但没有怨怪她,心中反而倒是感激居多的。
也因此,在对张母和赵张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张氏道:“幸而阿桢及时提醒我,否则我怕是要给郡守惹麻烦了!”
赵张氏撇撇嘴,很不以为然:“阿姊,依我看,你对阿桢过于宽厚了,她是你的女儿,怎么反过来倒能对你指手画脚了?你才是郡守府的主母,就算不想让人进来又怎么样?姊夫如今是郡守了,你该学着树立起威严才是,否则我看府里那些婢仆们,怕阿桢反倒多过于怕你呢!”
这一次,张氏非但没有被她挑起火气,反倒沉下脸色道:“这是你当从母该说的话吗?!”
张氏没主意,很容易被人说几句就动摇,她这个毛病很多人都知道,赵张氏在旁边煽风点火,无非都是瞅准了姐姐这个弱点,基本上每次都能成功。
谁知道这次反而失算了。
张氏和她说话的语气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厉:“阿树也已经成婚了,你已经许久没有归家了,难道连良人和孩子都要抛下不顾了吗?若是无事,过两日就启程回去罢!”
赵张氏睁大了眼,叫嚷起来:“我才不回去,回去有什么好,一日三餐吃的可都是豆饭藿羹!敢情阿姊富贵了,就要不管妹妹了?”
张母也斥道:“阿叶,岂可这般与你阿姊说话!”
赵张氏不服气:“我哪里说错了,我与阿姊才是亲姐妹呢,可她捧着个继女,竟当成亲生的不成?!”
张氏看着自己的小妹,厌恶地皱起眉。
韩氏作为宋谐介绍,刘远亲自请来的傅姆,其权威性不容置疑,对她说的话,张氏自然更容易接受,但是赵张氏就不一样了,虽说她跟张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在张氏心里,这个在她落魄时没少落井下石的妹妹,其分量当然比不上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刘桢!
“阿桢是刘家的长女,当然也是我的女儿,阿叶,你平日里爱嚼口舌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口舌嚼到阿桢头上去,你道郡守知道了,会怎么说?”张氏冷冷道,乍一看还真多了几分郡守府主母的威仪。
赵张氏见刘远的次数不多,仅仅两回,还都是在刘家人都齐聚的情况下,刘远对刘桢的看重毋庸置疑,最起码赵张氏就没见过刘远对着刘婉和刘妆露出那样和颜悦色的耐心。
她喜欢搬弄是非,可并不是蠢货,张氏这一说,她立马就闭嘴消停了。
可张氏实在不想再看到她,张氏觉得赵张氏再留下来就是个祸端,成天除了东加长西家短搬弄口舌,旁的再也不会,偏偏能说会道的孩子惹人疼,张父张母最宠爱的却还是这个小妹。
只是这一次,不管张母再如何从中劝说,张氏也不肯妥协了,她直接就对张母道:“阿母,阿叶不同阿树,她可是有良人有孩子的,这样将家人舍下跑到这里来长住成什么样,难道住久了就连孩子都不要了?若是你不想让张家被人戳着背骂,就不该纵着她!”
好吧,这个理由无可辩驳,张母也无话可说,反正张氏阿树,哦不,现在应该叫吴张氏了,反正吴张氏也已经嫁人了,她们出来得够久,早就该回去了。
两天之后,张母带着不情不愿的赵张氏坐上回程的牛车,离开郡守府。
对于外祖母和姨母的离开,不仅仅是刘桢,就连刘婉和刘妆也大大松了口气,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当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全然忘了这些日子的淑女教育,差点就要高声欢呼起来——她们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两位亲戚。
如今的刘家人已经适应了郡守府的生活,在最初的适应期过后,不单是张氏,就连最小的刘妆,看上去也逐渐有了世族贵女的雏形,当然,那还只是看上去而已,如果刘远这个郡守能一直顺利当下去的话,起码得过三四代之后,他们家才能称得上世家,而刘妆也得庆幸自己不是生在几百年后的魏晋时代,否则她老爹就是当上皇帝,她也不会比那些世家女更清贵。
在刘远占据颍川郡的这段日子里,别人也没有闲着,革命形势节节高涨,大家看见陈胜在陈郡的胜利,都心痒难耐,那些跟着陈胜起义的部署,像武臣,奉了陈胜的命令占领邯郸之后,直接就不走了,也不西进攻秦了,自立为赵王,又学陈胜的样子,把下属封为大将军和丞相,官职不要钱似的给,直接就在赵地过起纸醉金迷的日子了,还有其他人,利用陈胜的名义到各地之后,要么拥立六国旧贵族为王,要么向武臣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