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来了兴趣:“那如果想当枭雄呢?”
刘桢微微一笑:“枭雄者,自当容人之所不能容,忍人之所不能忍,纵然立场不同,但只要能为我所用,就一用到底。阿父试想,你如今为了一个宋谐便耿耿于怀,日后若是治下不止颍川一郡,还有更多的陈谐,刘谐,赵谐,阿父又当如何是好?岂不得日日忧烦,辗转反侧,连觉都睡不了了?若是这样,我劝阿父还是不要想着天下了,老老实实守着颍川郡便是。”
这番话毫不客气,但刘远听完,却只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
“真是放肆!哪有做女儿的如此劝谏父亲的?!”
话虽如此,语气却殊无怒意。
刘桢见老爹把自己的劝告听进去了,也挺欣慰的。
“阿父,你怪宋先生不肯全心为你所用,其实也无可厚非,但追根究底,无非是我们现在还不够强,若是阿父你如今已经如张楚王一般强大,像宋先生这样的人才,非但会一个接一个,千里迢迢赶来投奔阿父,甚至还会争相与刘家结亲。”
说到底,在碰到挫折的时候,先不要急着埋怨别人,而应该反省自身。譬如在刘桢前世所处的时代,总有很多男人埋怨女人太势利,所以自己才找不到老婆云云,却从不反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世间一切烦恼,殊途同归,大同小异,无非都是自己寻来的。
像刘远,假使他的实力足够强大,那宋谐是不是全心全意投靠他,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无非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刘远根本就不会纠结这种小事了。
刘桢又道:“这世上如阿父一般坐到颍川郡守之位的,寥寥无几,如此已可见阿父才干,因此阿父遇事尽可果决些,左右的意见纵然要参考,也不必纠结于心,犹豫迟疑太久。否则,就算是刘宋结为儿女亲家,只怕宋先生也会看轻阿父,觉得阿父不值得辅佐了。”
“吾家阿桢有大才,惜非男儿也!”这样的概叹,刘远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他对刘桢笑道:“你既说得头头是道,又会劝我,我便拿你的话开导你,这天底下的好儿郎多得是,不独姬小郎一人,阿桢又这般聪慧,何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你不必为了此事念念不忘,他若敢负你,我必不饶他!大不了以后为父多找些好儿郎来,任你挑选个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