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去谒陵了。”
刘楠握住竹简的手微微一顿,没有作声。
婢仆见他没有反应,行了一礼就退下去了。
刘楠望着竹简开始出神,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眼睛始终停留在最开始看的地方。
范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殿下,”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跟前,为他倒上一杯梅浆。“这是新制的,多加了些蜜,殿下尝尝罢。”
刘楠叹了口气,将竹简倒扣书案上。
“阿桢这是何苦?”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范氏一愣,“此话从何说来?”
刘楠:“她去祭拜阿母的陵寝了。”
这里的阿母自然不是张氏,而是他们的生母周氏。
每代国君或皇帝在位,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修陵,从去年开始,刘远也命人开始修陵了。
作为刘远元后,周氏的骸骨自然要从老家迁过来,先行“入住”,等到刘远百年之后,再与他一并合葬,而张氏身为继后,如无意外,以后也是有这个殊荣的。
周氏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生前不过是一个小乡村里的农妇,死后却因为夫君当了皇帝,身份也跟着一步登天,如果乾朝的国祚能够像周朝那样延续数百年而不是像秦朝那样二世而亡的话,这也就意味着周氏今后可以享受长达几百年时间的最高规格的香火与祭拜,她的名字也将与开国皇帝联系在一起,成为尊贵无比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楠对生母的印象也很模糊了,毕竟周氏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可也已经那会儿已经记事,所以他下意识对张氏总是少了几分亲近,没法像对待真正的亲身母亲那样亲热无间,现在想想,刘楠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这种态度影响了刘桢,使得她对张氏同样抱着同样的戒备,以致于在太子之位上,刘桢寸步不让,不认为张氏所出的子女也有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