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辩解:“他是陈家子弟……”
公主冷笑:“他不过是冠了个陈氏,如何就算是陈家人了!陈素如今已经是驸马,论身份,已经在你们之上,你们非但不恭谨以对,还处处无礼,诋毁于他。看在陈素亡父的面上,此事我就暂不计较了,若是你们现在知趣离开,也好留几分颜面,若是等我强请出府,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一听这话,陈容就知道今天大家已经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公主是决计不可能帮忙的了,说不定她早就命人去调查了陈家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想到这里,陈容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公主如此跋扈,实在有失仁厚,陈素是陈家子孙,这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若是天下人知道公主作为,只怕都会说公主不孝,撺掇夫婿不敬长辈!”
这话其实还暗含威胁,如果你不帮我们的忙,我们就到处去宣扬你的坏话!
刘桢不怒反笑,扭头问李农:“你觉得我很跋扈?”
李农笑道:“公主自然跋扈,天下谁人不知公主乃陛下亲妹,深得圣眷,天下谁人不知公主的尊号为先帝所封,镇国之名威震天下,天下谁人不知公主能上朝议政,非寻常女子可比,公主若不跋扈,那还有谁配跋扈!”
刘桢拍拍手掌:“说得好!甲士何在,将这几位冒充驸马亲眷之名,招摇撞骗的无赖给我赶出去!”
于是陈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求官不成,反而少了好几升血。
那都是吐的。
☆、108番外四
永泰十五年的春天,草原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一眼望去绿茵遍地,与尽头的蓝天衔接在一处,仿佛就像传说中那样,只要你走到草原的尽头,就能看见美丽的天女从天而降,将你接引到美妙的极乐上国。
栾提乌牙对这种哄骗小儿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站在这里,像其他人一样望着天边的白云发呆,是因为今日他们要迎接两位尊贵的客人——这句话源于他的母亲之口,而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阿合,你在想什么?”母亲开口道,喊的是他的中原名。
不错,栾提乌牙是匈奴名,而刘合,才是他的中原名,相比起来,自从刘合记事起,他的母亲就更喜欢称呼他的中原名。
母亲对他说,刘合这个名字,才是他的根,如果没有根,一个人只会像草原上的蒲公英一样,四处飘零。
“没有,阿母。”母亲说的是中原话,他便也用中原话来回答。“我在想,你说的客人为什么还没到?他们到底是谁,现在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尊贵的母亲亲自站在这里相迎呢?”
他的母亲笑了起来,刘合很喜欢看母亲这样的笑,他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母亲是很不爱笑的,眉间还伴有化之不去的哀愁,不过近两年来,母亲的笑容是越发多了,看上去简直年轻了许多岁。
“他们啊,是你的姨母和姨父,镇国长公主,和濮阳侯。”
对濮阳侯,刘合还很有印象。
他记得永泰十一年的时候,中原与匈奴发生了一场大战,匈奴战败,他的父亲冒顿单于也死于这场战争之中,而战争的另一方主帅,就是濮阳侯陈素。
当时他还只是父亲众多儿子之中不太起眼的一个,当时父亲那些年长的儿子们,以及父亲原先的大臣,个个都挑出来想要争夺单于之位,最后却是在中原人的大力支持下,他的母亲以单于阏氏的身份最终掌握了草原,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单于。
母亲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人,又开通了匈奴与中原之间的互市,这两年间,陆续有不少中原百姓北迁雁门关外,又有不少匈奴人南迁关内,虽说其中不乏矛盾摩擦,可是在母亲与中原那边的齐心协力之下,这种迁居的趋势固定下来,许多匈奴贵族喜欢中原丰富的物产,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安稳居住在华丽的大房子里,而非在草原上餐风饮露,中原的漂亮丝绸,花样百出的烹调方法,甚至是高明的医术,都受到了匈奴贵族的追捧,当然也有不少匈奴人反对母亲的做法,说母亲这是“打算将匈奴人拖入毁灭的深渊”,不过随着母亲的权柄越来越稳固,这种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其实细说起来,中原人还是刘合的杀父仇人,但是他从小跟父亲就不亲近,父亲有太多的儿子,分到他身上的注意力少之又少,是母亲手把手教他读书习字,又教他文明礼仪,在他心中,母亲比父亲要更加重要许多,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中原的繁荣,但是得益于母亲的形容,他对这一切充满了向往,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亲自到天下闻名的咸阳城去,见一见外祖父曾经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陈容辩解:“他是陈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