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体力显然很糟,与其说是在蟒蛇的追击下逃跑,倒不如说是被蟒蛇戏弄着连滚带爬。他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十分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被草木割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刺激的蟒蛇越发激动兴奋,目光灼灼的盘旋围绕在青年周围,时不时伸出蛇信嘶嘶的舔过他赤裸的在外的四肢,引得青年发出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尖叫,直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得像是鬼魂那般。
巴泽尔抱着白缎,站在高高的树杈上,眼神冷漠的看着青年在蟒蛇身下苦苦挣扎,却丝毫没有援手的打算。
他来到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判断一下“误入者”的危险性,倘若有可能给自己造成麻烦,那就顺手收拾一下、消灭隐患——毕竟,他在这个世界还要跟小恋人甜甜蜜蜜呢,哪里有时间给这些“误入者”浪费?
只不过,这名“误入者”的等级实在是太低了,别说劳烦巴泽尔主动清除,他甚至都不可能独自在这个危险密布的兽人世界生活下去,根本就不需要巴泽尔如何操心。
满意的勾起嘴角,巴泽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打算就这么看着“误入者”葬身蛇腹。然而,巴泽尔的计划,却被自己的小恋人改变了。
窝在巴泽尔怀中,白缎望着下方被蟒蛇戏耍的青年,柔嫩的嘴唇渐渐抿起,抓着巴泽尔肩膀的手指也慢慢收紧、微微用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感受到小恋人的异样,巴泽尔低下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缎默默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指向下方的青年:“我们救他,好不好?”
巴泽尔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恋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别看白缎的性子看起来软萌可爱,但实际上却并不逊于巴泽尔的冷漠无情。他从来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多管闲事,反而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照理说,白缎在这个世界应该早已经看惯了这般狩猎的场面,但这一次却突然想要救人,着实让巴泽尔吃惊不已。
并没有一口答应或拒绝,巴泽尔与白缎目光相接,坦然表达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救他?”
白缎自己似乎也有些困惑,抬手按了按胸口:“因为这里闷闷的,感觉不舒服。就好像是……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能够理解他此时的感受……”顿了顿,白缎皱起眉来,扭头看向青年,正看到他绝望而迷茫、入坠噩梦却又不明所以的眼神,“慌乱无助,又迷茫不安……周围的一切突然完全不同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该怎么……活下去?”
白缎的声音很是飘忽,表达也十分混乱,大概是自己也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觉——然而,他却十分信任巴泽尔,毫不掩饰的向他坦诚自己的想法,并遵从自己的心意,提出了请求。
白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但巴泽尔却明白,并为此而心疼不已。
他收紧抱着小恋人的双臂,在他面上轻吻着无声安慰,逐渐抚平了白缎心中泛起的莫名的不安与惶惑。
白缎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应该是源于他曾经也是这样一个“误入者”,与树下的青年一般,一头雾水、茫然无措的突然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世界,不知何去何从。
——由于经历相似,于是感同身受。
当然,白缎比之青年要走运一些,没有一上来就遭遇这么危险的情况,但他也为此而吃了不少苦头,深深体会过那种又惊又怕、孤苦无依的境况。
回想到自己将小恋人捡回家的时候,对方那又脏又瘦、皮毛黯淡无光的模样,巴泽尔便止不住的歉疚自责。但他也知道,倘若时光倒流,他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会冷眼旁观的注视着白缎在陌生的世界中苦苦挣扎、甚至心怀恶意的思索着要不要为了避免麻烦而提前将之处理掉——就如同现在他对待这一个“误入者”那般。
虽然在与白缎相恋后,小恋人似乎完全忘记了曾经那段糟糕的经历,一如既往的活泼可爱、喜欢玩闹撒娇,但很显然,这一段时光却深深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只是,白缎一直掩饰的很好,就连巴泽尔这般敏锐的人都没有察觉——又或者说,也许连白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有在失去记忆之后,才毫无掩饰的凸显出来。
当然,倘若这一世的白缎不是被巴泽尔一手宠溺着长大,如初生时那般天真柔软、无忧无虑,这种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负面感情也不会这么强烈的影响到他,反而会被他压抑、克制、忽略——可以说,“救人”这一要求的提出,着实少不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青年的体力显然很糟,与其说是在蟒蛇的追击下逃跑,倒不如说是被蟒蛇戏弄着连滚带爬。他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十分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被草木割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刺激的蟒蛇越发激动兴奋,目光灼灼的盘旋围绕在青年周围,时不时伸出蛇信嘶嘶的舔过他赤裸的在外的四肢,引得青年发出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尖叫,直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得像是鬼魂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