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贞看着卫蘅,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卫蘅心下有些不豫,陆湛倒是会利用人,她的腿都断了,这会儿还撺掇她去向母亲告状。
不过卫蘅心里更不愿意的是让魏雅欣踩着自己上位,所以只能点点头。
陆湛兄妹告辞时,是袁嬷嬷和木鱼儿送出去的。等他们出了院子,卫蘅在屋子里就听见木鱼儿骂院子里的小丫头,“看什么看,才多大点儿年纪,就知道想男人了!”
卫蘅喝在嘴里的水险些没喷出去,木鱼儿说话也太不讲究了。她也不想想,刚才在屋里时,是谁眼睛不住地往陆湛身上飘的,卫蘅当时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在陆氏兄妹仿佛很习惯这种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异来。
木鱼儿进了门之后,卫蘅还听见廊下有小丫头偷偷问,“刚才那位公子是谁啊?”
卫蘅听着这些话忍不住感慨,也不得不说,这些小丫头实在太不矜持了。
陆湛兄妹去后,卫蘅就将事情合盘告诉了何氏,何氏当时就气得后槽牙直痒痒,“我这就去同楚夫人说,还要告诉大嫂,要叫皇后娘娘也知道,姓魏的小贱人休想进宫跳祈福舞。”
后来的事情,卫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魏雅欣没能顶替卫蘅跳祈福舞,而是换上了陆怡元。等卫蘅开了春回女学时,陆怡贞和魏雅欣也再没有腻在一块儿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管怎么说,当卫蘅从卫萱那里知道,是陆怡元顶替她进宫跳祈福舞的时后,她心里是极舒坦的,不管陆湛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是替卫蘅出了气。
郭乐怡后来又给卫蘅讲了细节,说得有模有样的,说魏雅欣是怎么去山长恒山先生和楚夫人面前解释惊马和卫蘅摔断腿的事情的。
魏 雅欣果然辩解说,她的马之所以和陆怡贞的马跑到一块儿,那是她和陆怡贞经常一起练习骑术,两匹马儿也熟悉了,一匹马跑了,另一匹自然会追上去,而她当时正 努力控制着马,眼看着陆怡贞快要被颠下马,她是伸手去拉她,可谁知道这时候卫蘅也刚好伸手,三个人这才一起落马的。至于据马草的事情,魏雅欣更是表示她一 个穷秀才的女儿,根本从没听过那种东西,只怕是另有人陷害她。
郭乐怡不屑地道:“真会说,死人都能让她给说活了。可是你猜怎么着?”郭乐怡顿时又笑开了颜。
“怎么着?”卫蘅问。
郭乐怡道:“楚夫人回她说:我不管有证据没证据,但是平日里我之所以默认让你跟着贞姐儿,不过是看你能讨她欢心,这一次你不仅没护着贞姐儿,反而让她险些受伤,这就是你的不对。”
郭乐怡哈哈笑道,“楚夫人这话说得可真是绝了,你没见当时魏雅欣的脸色有多难看。亏她好意思到处去说,楚夫人喜欢她,人家不过是拿她当讨主子欢心的丫头看待而已。”
卫蘅倒是没有跟着笑。魏雅欣在出身上的确吃了亏,对于陆湛和楚夫人来说,他们无须跟魏雅欣讲什么证据,他们的话本身就是证据,即便这一次魏雅欣是清白的,可是她有了瓜田李下之嫌疑,就已经足够让陆湛和楚夫人将她彻底排除在陆怡贞的圈子之外了。
而这也是为何魏雅欣努力考入女学,努力出人头地,想改变她的境遇,她也想站在制高点,去俯瞰众人。
“你说楚夫人说得好不好?”郭乐怡推了推卫蘅道。
卫蘅怎么可能说,楚夫人说得好,楚夫人说着话也太欺负人了,不过这的确是目下无尘的楚夫人会说的话,她是从来不顾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也不懂给人留三分余地,卫蘅不由得为将来楚夫人的媳妇默哀,也难怪卫萱在她手下熬得都白了头发。
郭乐怡走后,卫蘅望着窗外,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而她温馨的屋子里却暖意袭人,卫蘅喝下热气腾腾的药之后,眼神忍不住就飘到了平时放箜篌的架子上。
大雪天的,大地一片白茫茫,卫蘅的心里既舒坦又有些小小的寂寞,从她受伤以来,每天都好几拨人过来看她,屋子里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但是今天肯定是注定寂寥了。
“姑娘要弹箜篌吗?”念珠儿上前问道。卫蘅已经差不多一年没碰过箜篌了。
卫蘅想了想,道:“取下来吧。”
卫蘅的这柄小箜篌虽然不是顾氏制的,但也非凡品,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抚了抚,手指就像自己有思想一样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