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用心和不用心的区别。
卫蘅是婚期越近,心里就越发没底,有时候看着窗外,都恨不能拿起包袱来跑了了事。而陆湛居然还这样打她的脸,弄得卫蘅最近见到卫芳都很不好意思,当初是她拍着胸脯保证能打听到底细的,结果最后却是卫萱帮了卫芳。
卫蘅心底那股爱比较的劲儿,这会儿又冒了出来。上辈子,卫萱嫁给陆湛,她羡慕卫萱,这辈子卫萱嫁给范用,她也羡慕卫萱,这就是人性,眼睛总爱往自己没得到的地方看。
“姑娘这唉声叹息的是做什么呢?都要当新娘子了,这会儿又有什么不顺心呐?”木鱼儿从廊下过来,看到窗户里的卫蘅正单手托着香腮悲春伤秋。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卫蘅有些惊讶地看着木鱼儿和念珠儿。
上京城姑娘出嫁的习俗是,头一日娘家这边要派人过男方家去布置新房,否则新娘子嫁过去,两眼一抹黑,怕是连沐浴搓澡的帕子都找不到。
其实所谓的布置新房,也只是走个过程,但凡讲究一点儿,富贵一点儿的人家,新娘子在男方家的住处,全部都是娘家包办的,男方就只用出那几间空屋子而已。
既然要女方家包办,从那丈量尺寸打家具开始,女方的娘家人就已经开始进进出出男方家开始布置新房了。
像靖宁侯府这等人家,又是何氏嫁女儿,更不提卫蘅手头还有何家的一半家财,何氏自然是可着劲儿地往富贵繁华了置办。
别的且不提,单说卫蘅的那张新床,但雕工就花费了那工匠三年的功夫,还不算找料的功夫,这张床,打卫蘅落地开始,卫峻和何氏就在为她张罗了。
若是卫蘅嫁个稍微落魄点儿的人家,光是这床,那屋子恐怕都搁不下。上辈子,卫蘅嫁给范用,范家准备的新房就险些没搁下,最后是换了一处院子给新人住,才算是放下了那张床。
范家自然不比陆家,卫蘅的那张新床安安稳稳地抬进了兰藻院,放了床之后,新房都还宽宽绰绰的。跟着去安床的葛氏,当日回来就对卫蘅说了。
一应家私器具先些日子就在兰藻院铺设好了,至于今日,念珠儿和木鱼儿跟着去布置新房,则是铺设床单、被褥,并架设隔帘之类。
卫蘅喜欢的“一帘珠”自然也重新做了一架挂到了兰藻院她的屋子里,还有她喜欢的各色软枕、靠垫今日也都送了过去,务必要将兰藻院布置成卫蘅熟悉而喜欢的模样。
卫蘅觉得按道理,念珠儿和木鱼儿不该这么早就回府的,她喜欢的各种摆件要一一安放到位,也是要费不少功夫的,却没想到她们这样早就回来了。
念珠儿和木鱼儿绕过隔扇,进到次间来,向卫蘅回话。
“兰藻院的婆子、丫头知道咱们是姑娘的大丫头,都恭敬得不得了,我和念珠姐姐说一句,她们就动得飞快,没有吩咐的,她们也都能自己想着办好,咱们自然就回来得早了。”木鱼儿爽朗地笑着。
卫蘅却没有太大的笑意。
木鱼儿又道:“姑娘是没见到那些小丫头,替咱们搬东西时,看着那布置都惊呆了,见识还是少了,便是齐国公老夫人指到院子里伺候姑娘和姑爷的那两个丫头也吃了一大惊呢。”
木鱼儿这也是比较心,一心就想压倒齐国公府的丫头,也算是给卫蘅长脸,不叫人欺负了卫蘅去。
念珠儿比木鱼儿细心些,见卫蘅依然闷闷不乐,心里也猜到卫蘅恐怕是有些害怕,毕竟明天就要离开生养自己的靖宁侯府,去别人府里做媳妇儿了。
“姑娘,上回我去兰藻院,净室都还没装好,今儿可算是见着了,就跟姑娘平日里嚷嚷想要的一模一样。”念珠儿道。
这话一出,果然吸引了卫蘅的注意力。
“对 对对,就像姑娘在妍山园住的抱云阁一样的,听说姑爷从花园里的活泉引了一股活水过来,在净室里建了个小池子,净室后面是茶水房,一直烧着热水,从茶水房的 铜管里直接就能把热水送到净室的池子里去,姑娘以后沐浴就方便了。”木鱼儿生怕念珠儿抢了她的话似的,连珠炮一样地说。
“官房同池子也是隔开了的,净室又明亮又宽敞,从窗户里还能看到后院的一丛青竹。”念珠儿补充道。
卫蘅惊讶地道:“净室直接对着窗户?”那岂不是太不安全了?
念珠儿道:“净室外专门围了半截儿天井,也不大,就半长来宽,种了一丛竹子,赏景用的。日后姑娘躺在池子里,就能看到外头的天色和竹子,下雪天还能看到窗外飘雪,别提多舒服了。”
这就是用心和不用心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