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心想,还不知道谁理论谁呢。待陆湛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绿地西番莲纹织金锦袍,越发称得他面如冠玉,清隽疏朗。
陆湛走过来,将卫蘅抱了起来,又细心地给她罩了一件披风,怕她刚从床上起来着凉,“今日怎么不用晚饭,哪有因为生我的气,反而折腾自己的身子的?还是你知道,我比你还心疼你的身子,所以故意拿捏我?”
哎哟喂,陆湛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日趋化境了,将卫蘅气得跳脚。
卫蘅推开陆湛,指着榻上小几的对面道:“你坐过去。”
陆湛若是能听卫蘅的,那就不姓陆了,他越发搂紧了卫蘅道:“说吧,你今日又生什么气?”
卫蘅听见陆湛这种好似自己无理取闹的口气就来气,也再顾不得什么套话不套话的,坐直了身子看着陆湛没好气地道:“今日我在园子里遇到映月了。”
卫蘅一边说话一边盯着陆湛的脸看,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陆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道:“哦,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三奶奶终于按捺不住了,这一回是逮着什么错了?”
卫蘅的火瞬间就冒到了三丈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 湛沉了脸看着卫蘅道:“阿蘅,你这样日日猜忌我有意思吗,你要立字为证,我也写给了你,你何苦揪着映月不放。她不过是个从小伺候我长大的丫头,哪怕是养条 狗,也有那么一丝情分,可这种情分同咱们的情分并不是一种。你若是实在忍不了她,我将她的身契给你,随你处置好不好?”
卫蘅没想到陆湛会这样想自己,可她又的确心虚,因而高声道:“今日我见映月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映月是不是有了身孕?”末了卫蘅也学着陆湛的模样嘲讽地道:“或者我该问,映月是不是刚刚打了胎?”
陆湛放开卫蘅,起身坐到卫蘅的对面,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卫蘅的脸,冷声道:“你是这样想我的?映月生个病,你就怀疑她是有了身孕,那改日她要是失踪个九个月、十个月的,你岂不是要说她是生孩子去了?”
卫蘅本来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来质问陆湛的,可是被陆湛这样一说,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疑神疑鬼,无理取闹了。
“可是,那为什么前几日你要带我去骑马,又支使我回娘家,把守门的婆子也换了,外院茶水房的丫头也换了?不就是怕我知道吗?”卫蘅质问道。
陆 湛一副失望头顶的模样看着卫蘅,“带你骑马是错?是你大姐姐要出嫁,为了让你能在娘家多住几日,我还要费尽心机去给老祖宗说话,在你心里就成了我是支使你 离开要隐瞒事情?守门的婆子换没换我不清楚,可你若是有任何疑虑,凭你三奶奶的身份,这府里你要审问谁不行?你这一刻就可拿了对牌去叫人,看看究竟是什么 回事。”
卫蘅被陆湛说得哑口无言,却疑心难去。
“罢了,我叫人开园门,你领了映月回娘家,自己寻大夫给她把脉,看看是怎么回事,也省得你三天两头为了这个两个丫头就跟我闹。”陆湛站起身就往外走,打开了门,回头对着卫蘅道:“但凡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而我对你只有一个期盼。”
那就是信任!
当初卫蘅因为不信任陆湛,所以选择和何致定亲,以至于后来惹出那许多波折来。卫蘅流着泪,听着陆湛吩咐婆子去唤了引泉进来。
卫蘅看着陆湛眼里的失望,和冰冷的态度,也知道这件事如果真是误会,那她可就伤透了陆湛的心了。可是她又放不下面子,一时间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只可怜又委屈地望着陆湛。
良久之后,陆湛终于开了口,朝着卫蘅招了招手,“过来。”
卫蘅一下就扑了过去,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
陆湛低叹一声,拦腰抱起卫蘅往次间走去,将她放在榻上,拿手替她暖脚,“你是算准了我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这么冷的天,你连鞋也不穿就跑出来。”
卫蘅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陆湛低头轻轻吻去了卫蘅的泪珠,“阿蘅,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咱们彼此如果都不信任,那谁还敢将后背交给对方。当初,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这姑娘傻得够可以的,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我放心将后背交给她。结果……”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卫蘅赶紧捂住陆湛的嘴巴道:“你怎么老是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