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笑出声,挥手遣退了念珠儿两人,搂了卫蘅道:“我在心里不知替你打扮了多少次了,今后也不用念珠儿和木鱼儿,每日我伺候了你穿衣好不好?”
卫蘅忆起先才陆湛替她系肚兜带子时的旖旎风光,赶紧摇头道:“你想得美。”
木鱼儿去屋里请陆湛和卫蘅出去用早饭时,一个没注意,还以为是在靖宁侯府,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去,哪知道却看见卫蘅和陆湛正倒在床上,叠在一起。
木鱼儿当时就被惊得低呼一声,慌不折路地跑了出去。卫蘅一把推开陆湛,从他身下起来,怒道:“都怪你,都怪你!”
陆湛道:“这屋里的规矩你等会儿给她们立一立,以后但凡咱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许伺候的人进来。”
陆湛这话其实听起来挺正常,可卫蘅就是听出了其中的不怀好意,她轻轻踩了踩陆湛的脚背,矫情地道:“不理你了。”
卫蘅嫁给陆湛后的日子算得上是极顺心畅意的了,虽然楚夫人的性子直率冷淡了一点,可她至少不是苛待媳妇的婆母,至于其他的事情,陆湛几乎都帮她料理好了,卫蘅简直一点儿不用费,每日里清闲得比她婆母的日子还轻松。
只一条不好,那就是陆湛只要在府里,就缠着她不放,他去和气堂,就不许卫蘅待在兰藻院。他和气堂书房的里间,还给卫蘅安置了一张书案和一张矮榻,叫她脱不出他的视线去,卫蘅抱怨了许久,但陆湛就跟过了今世没来世一般,只拿他那带着一丝忧郁沧桑的眼神看看她,卫蘅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卫蘅嫁入陆家两年,肚子都没动静,卫蘅心里着急,可她没想到陆湛居然会那样说。
“这生孩子就跟闯鬼门关一样,即使你想生,我也不让你生。过几年咱们过继一个族里的孩子,从小养大,养恩大于生恩,咱们养出来的孩子总不会有错的。”陆湛理直气壮地道。
卫蘅听了除了傻眼还是傻眼,心想,天下还有陆湛这样不想要儿子的男人?不过当卫蘅怀了孩子后,她才真的信了陆湛的话,他的确是不想让她生孩子的。
卫蘅怀胎这九个月,她都不知道陆湛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有,她每次睁开眼睛,都发现陆湛正痴痴看着她,眼底有不容人忽略的伤痛,仿佛生怕他一眨眼,自己就不见了一般。
卫蘅要生产的那个月,她知道陆湛去京郊的慈恩寺,一走一叩,跪满了九百九十九阶天梯,为她求了一支平安符,回来的时候,腿好几天都走不了路,把卫蘅给心疼得大哭了一场,结果孩子就提前发动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卫蘅痛了一天终于生出了儿子,取名叫陆昀,至于小名,卫蘅简直不忍提及,实在是想不到陆湛这样的大才子居然给陆昀取了个“旺财”的贱名。
卫蘅也是打这儿才相信,陆湛真是一个超级讨厌儿子的父亲,成日里和“旺财”争风吃醋,简直风度全无,到后来更是忍无可忍地辞官拐了卫蘅除外游历。
那是陆湛和卫蘅从松江府回来之后的事情了,陆湛被弹劾后,脱了官服,交出了官印,上了请罪折子,就这样携了卫蘅挂冠而去。
卫蘅有时候也怀疑自己的上一世是不是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怎么那个梦里的陆湛和她遇到的陆湛,是这样的不同。陆湛居然会无心官场,带着她游览了名山大川之后,还登船去了海外游历。
他二人兜兜转转,十年间只回了上京城几次,旺财倒是有福气,跟着这对父母开了不少眼界。
这日卫蘅和陆湛重游法慧寺,走到济祖殿时,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前尘往事。
卫蘅心头一动,拉了陆湛往法慧寺后山的铁桥去,那铁桥上锁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同心锁,铁桥叫做“来生桥”,上京城的人都说在这“来生桥”上锁了同心锁的两个男女,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做夫妻。
卫蘅推着陆湛去向那和尚买锁,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陆湛,这一次居然纹丝不动。卫蘅的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是不是嫌我烦,这辈子已经受够了我,所以下辈子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卫蘅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十几年的夫妻下来,她不说百分百了解陆湛,但是陆湛对她的情意一直都是有增无减的。所以卫蘅此时格外的没法理解陆湛。
陆湛看着来生桥,如果这座桥走过去真能求来生,哪怕让他爬过去,滚过去也行,只可惜……
“我是不信什么来生的,这都是世上人编出来安慰那些失意的人,按我说,这辈子好好过才是正理,别留下任何遗憾。”陆湛道。
陆湛笑出声,挥手遣退了念珠儿两人,搂了卫蘅道:“我在心里不知替你打扮了多少次了,今后也不用念珠儿和木鱼儿,每日我伺候了你穿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