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儿这次进京是为了春天里宫里选女官的事。因着当年祖父在储君人选上站错了队,新君登基后不多久就被寻了由头免职抄家,明氏一族从此一蹶不振,不过靠家乡的薄田过日子,但再要像以前那般锦衣玉食那是再不可能了。
这次进京好不容易凑齐了盘缠,明玉儿同一位正好要进京的族叔一道来的。那族叔虽然是长辈但毕竟隔了一层,所以也不能太体贴关心明玉儿。到了济南,遇着风雪难再前行,明玉儿又患了寒症,卧床不起,一行人不得不在济南停下。明玉儿如今住在悦来客栈的一个小跨院里。
“大过年的,小二自然无心伺候,你把我的斗篷拿来再盖在我身上就好了。”明玉儿吩咐道,又看可人憔悴的脸蛋,心疼道:“这些日子可难为你了可人,这大过年的让你跟着我凄清受苦。”
“瞧姑娘都说的什么话,可人伺候姑娘是应该的。等咱们到了国公府就好了,听说老夫人是极和善的,对姑娘又疼爱。”可人安慰明玉儿道。
明玉儿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是知道这位姨母的,和善是极和善的,只是她心底最疼那位清兮表妹,可那清兮表妹素来看自己不顺眼,觉得自己分薄了姨母对她的疼爱,最后姨母才不得不把自己送回江南,年年虽然有节礼送到家里,可再没邀请自己到京城,明玉儿如何能不知道原因。
“姑娘,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都是可人没用,让姑娘大过年的也不能顺心。”可人心疼自家姑娘。
明玉儿反过来安慰可人了一番,正这时却听得有人敲院门。
“我出去瞧瞧。”可人替明玉儿掖好被子。
不多时明玉儿便听得有踏雪的脚步声走近,不只是可人。
“姑娘,你快瞧瞧谁来了。”可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明玉儿睁开眼瞧着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俏丽妩媚,看着面善,但实在想不起来,“你是……”
“奴婢璀璨,给表小姐请安。”
“璀璨!”明玉儿瞬间就记起来了,“你是姨母屋里的璀璨。”明玉儿十岁上头曾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日子,那年纪也记事了,璀璨当时就在太夫人屋里当差,那时候不过才是个小丫头。
“表小姐记性真好,奴婢现在是在国公夫人屋里当差。”璀璨回道。
明玉儿一听璀璨是在清兮屋里当差,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风雪天,又是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明玉儿一壁吩咐可人给璀璨搬凳子,一壁强撑着坐起来,璀璨赶紧上前扶着明玉儿的背,为她调整了一下靠枕,后来却不过情这才挨着明玉儿的床尾坐了。
“表小姐的信前些日子到了府里,太夫人和夫人都十分高兴,就盼着你来,这不,夫人又是个急性子,见今年过年多雪不晴,怕表小姐路上没人照应,就让白管事带了奴婢来迎表小姐。我和白管事又怕同表小姐错过,这一路每逢一站就停下来打听,昨儿到的济南,一个客栈一个客栈的问,可不恰好问到表小姐的住处了。”璀璨嘴皮子利索,几句话就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
“白管事呢?”明玉儿只见到了璀璨一个人。
“我同白管事分开去打听的,看来我运气好,先找着表小姐了,我这就让小二去隆盛客栈看白管事回去没有,也给他捎个信儿。”璀璨说着就站起了身,“表小姐住的这院子也太小了,本该请了你去隆盛客栈,可奴婢看表小姐身子不爽只怕不宜挪动,所以想让小二的去请了白管事他们过来。”
明玉儿暗道璀璨眼神厉害,行事滴水不漏,不愧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如今又给了清兮,“真是麻烦姐姐了。”
“奴婢可不敢当,表小姐叫奴婢璀璨就是了。”璀璨告了辞。
可人送了璀璨出去,回头对明玉儿道:“瞧姑娘一路是多心了,国公夫人可想得太周到了。”
明玉儿也只当自己是多心了,毕竟清兮已经长大了,已为人妇。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就不卖肉了,廷直哥哥投诉说,清兮太累鸟
38 孝悌心(上)
半晌后璀璨便领了两个婆子并四个小丫头,还有几个小厮和护卫过来,又让掌柜的重新开了个院子,安顿这些人。不多时明玉儿这边火盆也有了,热水也有了,再也不是凄风苦雨。
“姑娘,你可好些了,怎么那些大夫的药吃了都不管用,我让那小二的添个火盆他推三阻四现在也没端来。”可人怨恨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