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后,根据大夏朝的习俗,两人都将酒杯扔到了床下,喜娘捡了起来,笑着道:“女仰男合,百年好合。”
一屋子的人同贺新喜,因这杯子一俯一仰,就意味着天覆地载,阴阳和谐,是大吉大利之像。
唐楼饮酒后,起身入内更换了礼服,“我去前头陪客。”抛下此一句,便径直走了,看得满屋子的人心思各异。
唐楼走后,楚涟漪才呼了口气,抬起笑眯眯的脸。
众人也松了口气,原来这新娘子并非真是玉捏的人。
楚涟漪抬头瞧了瞧屋里的人,除了喜娘外,来观礼的妯娌并不多。此前,楚涟漪早打听了消息,这禹王府如今只有三位爷,除了唐楼外,还有一位四爷和七爷。七爷与柳茜雪订了亲,日子定在十一月,所以算起来这禹王府勉强算得上楚涟漪妯娌的便只有四夫人。
虽然屋子里站的女眷不多,但那满室皆是金光耀眼,珠光宝气。
一个脸圆圆,眼圆圆,模样娇美,二十岁出头,着一袭遍地金凤穿牡丹大袖衫,戴一顶鸾凤冠的女子笑着上前拉了楚涟漪的手道:“好俊的禹王妃,比那年画的玉女还要美上三分。”
楚涟漪见她和蔼可亲,又是自己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禹王府后对自己亲近的第一人,难免就生了亲近之心。
“妹妹无需担忧,禹王爷就是这样的脾气,面上虽疏离淡漠,可私底下待人却是极好的。”
这一句话楚涟漪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宫里没有内眷来洞房,这能坦然直呼自己为妹妹的可不多,就是她那四夫人的嫂嫂也不敢如此称呼的,况她又称呼唐楼为禹王爷,言语里仿佛还颇为熟识,想必不是其他王府的王妃便是世子妃了。
她言语里虽在为唐楼解释,可语气里却有些微的抱怨,这同楚涟漪印象里满脸笑容登徒子模样的唐楼可合不上。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楚涟漪回握住这美妇人的手。
“瞧我这脑袋。”那美妇人作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旁边早有人笑了道:“这是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笑着指了指说话的人,这是齐郡王府的世子妃,陆续地礼亲王妃陆氏又介绍了其他几位妯娌,不是王妃便是世子妃,最最末的便是府清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万子俊的妻子,如果不是因为府清侯夫人是禹王府太妃的表妹,只怕两府也不会太有来往。
楚涟漪如今才算深深体会了一把这里的等级制度,不可谓不深严。
素来皇室宗族都是不同其他人来往的,王府宴客不外乎都是皇亲王戚,偶也有内阁首辅并六部堂官,但都是少之又少的。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那府清侯府的世子夫人远远的见过面,其他人楚涟漪都不曾见过。
楚涟漪一一见了面,序了礼,屋里的气氛便活跃了起来,虽说都是王亲,但日子过得有松有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把楚涟漪赞了个遍,屋里唯一一位少言寡语的是一个身着桃红织金绣牡丹大袖衫,同色宽襕绣牡丹长裙,带全副金镶玉嵌宝卐字纹头面的二十来岁的女子。
“瞧瞧我这记性,把你正经儿的嫂嫂都给忘了。”礼亲王妃又拉了楚涟漪的手。
只怕如果真是正经儿的嫂嫂,礼亲王妃是万不敢忘的,“这是你四嫂。”
楚涟漪见这女子生得甜眉细目,唇红齿白,比礼亲王妃还要俊俏三分,低身行了一礼,甜甜地唤了一声“四嫂。”
其实以楚涟漪的身份是万不该给这女子行礼的,但俗语云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楚涟漪还是有现代人的心性,脑子里的等级观念并不神严。
“可不敢。”那女子急急地侧身闪开,不敢受礼,反而给楚涟漪行了一礼。这皇室是最重规矩的,□宫妃回家省亲,是尊君而不是尊父,所以即使是父母也要给子女行跪见礼的。更何况楚涟漪如今是亲王妃,而那白氏却是三等辅国将军的夫人,那四爷并非嫡出,所以说算不得楚涟漪正经儿的嫂嫂。
“王妃只怕也是辛苦了,想我嫁进来那日,满头首饰压得脖子都要断了,王妃可要更了衣服咱们再说话?”这白氏嗓音十分轻柔,同她柔弱的长相十分相称,这话点中了楚涟漪的如今的难处,顿时对她这位嫂嫂生了好感。
礼亲王妃也点点头,“那妹妹你就去更衣休息吧,这后面还有得你累呢。”
在场都是嫁了人的妇人,听了礼王妃如此大胆的言语也不惊讶,都捂嘴而笑,看来这位礼王妃平素就是言语颇大胆的人。
楚涟漪与唐楼各端了酒杯,站起身,彼此端杯互拜,举头一饮而尽,这番过程却是谁也不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