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何吩咐?”暗香神情郁郁地道。
楚涟漪拉了暗香在绣墩上坐下,“今早我听太妃说,刘妈妈想定了司画给华安。”
暗香本来已经惨白的脸瞬间变得白中带灰,生出一丝死寂来,看得楚涟漪心忧如焚。仅楚涟漪同唐楼那一桩风流情事便折磨得她曾经理智全失地妄图抗旨拒婚,更何况如今暗香同华安是情投意合,楚涟漪只怕暗香伤得更是深。
“暗香,你没什么要同我说的么?”到如今,楚涟漪虽然自作主张地为暗香做了许多,却还从没从暗香嘴里听到过她的心声。
“我,我能有什么说的,刘妈妈的儿子娶媳妇,关我什么事。”暗香惨笑一声。
楚涟漪咬着唇,只觉得如果这件事就这样下去,她一辈子都会难安,“可是我听暮雨说,你同华安早已情投意合,彼此所属。”
暗香猛地抬头,厉声道:“姑娘听暮雨胡说,暗香岂会同男人私相授受,辱了姑娘的名声。”
楚涟漪心里一惊,这才发现暗香比自己想的还要多,仅仅是为了不伤害自己的名声,就宁愿搭上她一辈子的幸福,“暗香,男女相属,就像乾坤相合,天地相容一般,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你家姑娘我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名声。”
“姑娘,你别胡说,王爷和你以后自然……”暗香有些哽咽,为自己也为楚涟漪,只觉得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她们主仆在情之一字上都如此艰难。
“暗香既然你关心我同王爷,难道我就不该关心你同华安么?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你同华安什么事也没有,从今往后再也不看他一眼,再也不想他片刻?”
“我同华安,我同华安……”暗香本想矢口否认,只可惜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说着说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也难为她这个麻辣性子能忍了这般久。
楚涟漪轻轻拍着暗香的背,“好啦,好啦,你只同我说,你想不想嫁给华安?”
暗香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楚涟漪,“这怎么可能?”
“你只管答我,我自有办法。”楚涟漪信心满满地道。
暗香被楚涟漪的自信给震住了,心底里升出一丝期盼来,就仿佛绝地逢生的人似的,那求生的欲望来得格外强烈。
暗香重重地点了点头。
楚涟漪便低头在暗香耳边嘀咕了几句,暗香越听脸色越是惨白,狠狠地摇着头,“这事如果闹了出来,以后姑娘还怎么做人啊?”
楚涟漪笑着握住暗香的手道:“你放一万个心吧,不管是为了我的名声还是为了禹王府的名声,太妃和王爷都会替我们瞒住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难道你这辈子就能眼看着华安同司画生儿育女么?”
暗香白着脸,流着泪,“姑娘你别说了,别再为暗香的事情烦心了,你好容易同太妃处得好了些,可不能为了我再得罪刘妈妈。”
楚涟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行了,这事必须得听我的,否则以后有得你后悔的,你就当是我这个做主子的逼你吧,以后万一我在王府混不下去了,好歹还能去投靠你这个县令太太啊。”
暗香见楚涟漪说得好笑,于哭声中又带出了丝笑意,“姑娘说什么胡话呢。”
楚涟漪见暗香意思里有了丝松动,便道:“不管你主意是什么,可是这贺礼还是得给华安送过去,我昨日便许过刘妈妈了。你替我将贺礼送过去,至于你的决定,等你见了华安再决定也不迟。”
楚涟漪不容暗香摇头,便拉了她起身,又呼了流风、回雪进来替暗香净面梳妆,开了紫檀嵌玛瑙仕女月下吟诗图匣子,从一排玉簪花苞里挑了一支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顿时萦绕了妆奁,楚涟漪亲手给暗香上了玉簪花苞里的香粉,又给暗香挑了一袭桃红袄裙,衬得暗香本就上成的容貌更显得明艳。
这番打扮下来后,楚涟漪私下唤了杏丫来,“去打听打听,四夫人那边去给刘妈妈家送贺礼的人什么时候出门?”
杏丫向里瞅了瞅了暗香,笑着道:“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杏丫就跑了回来,楚涟漪又为暗香簪了一枚玉钗,“去吧,保准华安见了你神魂颠倒,定然舍不得你这个美人儿的。”
暗香一阵羞涩,可想着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华安,也并不迟疑。
暗香这一走,楚涟漪又将杏丫唤来,“你悄悄跟了去,不管暗香怎么做,你便是又推又拉也得把她和华安逼做一团,记得让半芹和半夏看见。”
“暗香,你同我进来。”楚涟漪一回到晴岚花韵就单留了暗香在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