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漪是最烦董氏这种“受伤的女人总是她”的人,无论什么事情最后都能演变成是别人欺负了她似的。
“既然王妃说不用你伺候,你就先回去吧。”唐楼即使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楚涟漪的疏离来,何况他于女人并不迟钝。
董氏去了后,唐楼挨着楚涟漪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可算不烫了,可吃过午饭了?”
楚涟漪没回答,胃口早被这两碗药给败了,哪有心思吃午饭。
紫彤应声道:“依着江太医的嘱咐,奴婢让厨上用小火吊了小米粥给王妃养胃,奴婢这就去端。”其实这粥在喝药前就该吃了,偏生这位王妃不肯吃饭,急得紫彤和秀彤直跳眉,就怕唐楼怪罪。
唐楼岂有不知道楚涟漪难伺候的,所以也不怪紫彤和秀彤,待紫彤端了小米粥来,又搬过梅花高几放在楚涟漪的床侧,将杯碗碟勺安置好,唐楼端起碗,看架势便是要亲手喂饭的,紫彤和秀彤则知趣地退了出去。
“尝一口吧,还有关妈妈做的腌黄瓜。”唐楼先夹了一条腌黄瓜送到楚涟漪嘴巴。
关妈妈的腌黄瓜清脆双嫩,毫无油荤,楚涟漪看着便觉得心里舒坦,也来了些胃口, “王爷怎么知道关妈妈的?”楚涟漪十分好奇,这阖府上下一百来仆众,那关妈妈又不是出挑的人,不过是做得一手好咸菜而已,不过是众多美味中的一碟毫不起眼的配菜而已,实在当不得唐楼一看见那腌黄瓜就说出关妈妈的名字来。
唐楼的笑意有些腼腆,却不答话,可那有些羞涩的笑容很明显就是告诉了楚涟漪,那关妈妈是他特地请回来的,这府里还有那个人最喜欢吃咸菜?
楚涟漪虽然听明白了,可却选择了装傻。唐楼对她的好与偏心,楚涟漪不是感觉不出来,只是无论他对她再好,都弥补不了他原则性的错误。
“关妈妈的腌黄瓜确实挺好吃的。”楚涟漪笑了笑伸出手,“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日理万机就不用守在我这儿了。”
虽然唐楼并不想放手,可是又怕楚涟漪脸皮薄反而恼了自己,只好将粥碗递给楚涟漪。
楚涟漪接过碗,也不敢看唐楼,只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粥。
唐楼见她碗里的咸菜吃完了,便又为她添上一点儿,彼此默不着声,偶尔唐楼见楚涟漪动着小嘴吃粥的样子秀气斯文又惹人发痒,便捉住楚涟漪的手,就着她的手也吃上一口粥,笑着道:“关妈妈做的腌黄瓜确实好吃。”
这举动让楚涟漪恼羞不已,却又不好吱声,只是剩下的粥也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了,难道要就着他的口水继续吃?
唐楼则仿佛丝毫没发现似的,从楚涟漪的手里接过勺子,又喂到楚涟漪的嘴巴,让她不能不往下吃。
这一碗粥下来,两人不知交换了多少口水,楚涟漪到最后实在已经麻木了。
唐楼则轻笑着帮楚涟漪拭了拭嘴,又用茶让她漱了口,这才道:“我让娘给司画重新指了个人,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好再做姑娘,好事成双,所以给柳书也找了个婆家。”
这司画同柳书一般岁数,也是一起到太妃身边的,所以感情格外的好。
楚涟漪有些不懂唐楼怎么也唠叨起这些家常了,还八婆地给丫头做媒,一时间并没想到,唐楼是担心以后司画同柳书在太妃跟前给她使绊子,这才费尽心思要将她二人配了人。
“我想回牡丹园看看暗香。”楚涟漪找了个不算蹩脚的借口。
“我让紫彤去吧,你身子可再经不得风了。”唐楼为楚涟漪调整了一下靠背。
“不,我不亲自去看看她怎么放心,何况王爷的内书房也不是我该久留的地方。”楚涟漪讲事实摆道理就不怕唐楼不同意。
“这府里有哪里是你这禹王妃不该留的?”唐楼领会到楚涟漪的疏离,反问道。
楚涟漪不答,只侧头唤了紫彤与秀彤进来。
紫彤、秀彤一进来便见两位主子之间气氛怪异,心下奇怪却不敢多说,径直伺候了楚涟漪去屏风后更衣。
楚涟漪梳洗好后,出来便看见唐楼沉着脸坐于桌前,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先回牡丹园了。”楚涟漪有些心虚地开口,在她意识到她可能又要过河拆桥的时候,不得不感到有丝心虚。
唐楼起身看了紫彤、秀彤一眼,她二人自退去,他这才亲手为楚涟漪理了理她所披的凫靥裘,柔声道:“我晚上去牡丹园看你可好?”那声音里无意识地添加了一丝请求的语气,让楚涟漪十分难受,只怕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心软的。
楚涟漪是最烦董氏这种“受伤的女人总是她”的人,无论什么事情最后都能演变成是别人欺负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