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忙应下,可皇帝没让他退下,他还得候在那里。
只听得嘉靖幽幽叹了口气:“这寻常人家三代同堂,得享天伦之乐,可朕呢,身为万方之主,孙子都长到四岁了,还没见上几面……”
黄锦默默听着,暗自苦笑。这能怪谁,裕王殿下真要天天带着世子过来觐见,估计您也不会见。
古往今来,父子相残在天家并不少见,但因为迷信道士的话,认为二龙见面会不吉利,于是就真的把儿子们抛到一边的皇帝,还真是屈指可数。
这三十年来,就算见面也是远远地瞧一眼,跟儿子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大臣多,儿子结婚他不管,儿子读书他不管,两位仅存的皇子被放牛吃草式地养大,能安全无恙长大成人,也真是奇迹,如今有了皇孙,还是一贯原则:不见。
这位热衷修仙,却绝顶聪明的皇帝感慨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便转了话题:“翊钧如今长成什么样了,朕记得上回见着他,还是去年的事情了。”
黄锦笑道:“小皇孙聪明可爱,他甚至还记得奴婢,一口就喊出奴婢的名字来。”
“哦,”嘉靖也笑了起来:“这小子倒是像朕!”
那头小太监捧着个玉盘,小心翼翼地呈上来,黄锦瞥了一眼,接过玉盘,双手捧着,轻声道:“陛下,该进仙丹了。”
千里之外的福州府,赵肃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他扶着脑袋小声对陈洙说:“咱找个机会尿遁了吧。”
陈洙苦笑:“我也正有此意。”
敬巡抚大人要喝,敬大大小小的官员要喝,同年们过来敬酒,还要喝,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酒,虽说酒杯小,可也架不住这么多趟,赵肃觉得自己濒临阵亡,赶紧趁众人不注意,跟陈洙往外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