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哭笑不得:“陛下,如今户部有王国光,臣怎好贸然去抢别人的位置?”
再说了,户部地位太过重要,就算他想抢,张居正也不会答应。
他见朱翊钧站定,便松开手。
朱翊钧道:“这不是在计议么,又不是要定下来。”
他定定瞧着赵肃松开的手,强笑道:“朕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牵着朕的手,现在怎么倒不牵了?”
赵肃默默跪下,将冠帽摘下双手置于地上。“臣是来请罪的。”
朱翊钧面无表情:“你何罪之有?”
“臣昨夜……一时莽撞,犯了欺君之罪。”
“朕一厢情愿,与卿何干?”
赵肃心神剧震,他想过许多种局面,却没想到皇帝会挑明了说。
“臣死罪。”他以额抵地。
“朕让你进来,就是想让你请罪的么?”赵肃听得皇帝呵呵一笑,却是落寞孤寂。
“朕自幼得你教导,在你身边长大。我们走市集,读诗书,及至后来嘉靖宫变,同生共死。你有难,朕五内俱焚,朕有事,你一心一意为朕排解。你我二人,纵然说不上心有灵犀,可也总算相携相扶,放眼古今,这等君臣,可多?”
朱翊钧的声音低了下来:“朕视你如师,视你如父,半分也不愿亵渎这份情意,可是,若能控制便好了。情之所至,何由人心?”
赵肃沉默良久,哑声问:“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