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姬容笑了笑,复道:“慕容公子跟在本王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算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了。而澜东虽说不是帝都,但多少也算是本王势力范围,是也不是?”
说到这里,姬容微停一下,却并不等慕容非开口,而只继续往下说:“所以本王很好奇。本王好奇,为什么一个跟着本王经历了那么些风风雨雨、被本王倚重了的人,会在本王的地盘上,被一个小姑娘弄得狼狈至斯,甚至,”姬容吸了一口气,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的有了切齿,“甚至带、伤、逃、回?”
“殿下……”慕容非忍不住开了口,但说了这么一大通的姬容却已经不想再听慕容非解释!
怒火升到了某个临界点,姬容回想起早前自己见到的情景和今夜一得空就加急整理出的情报,顿时狠狠的摔了折子,怒喝出声:
“慕容非,你到底还要不要脸面了?!——这次的事情场面如果让底下的人知道看到,你以后还怎么统帅,怎么服众?!”
慕容非再没有声息。
胸膛重重起伏,姬容只觉得这一夜积攒的怒火几可媲美往常几年的量了。勉强镇定,姬容稍闭了闭眼,渐渐镇定下来。
片刻,他张开眼,墨色的眼眸中已经一派漠然:
“好了,起来吧。”
慕容非依言起身,还没等他说出那句已经惯常了的‘谢殿下’,他便再一次听见姬容的声音。
是很平静的声音。
——“滚出去。”
时间已经近四更了,除了值夜的侍卫外,偌大的绿芜别院静悄悄的不闻人声。
慕容非正独自走在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背上的伤虽大,却不重,也不伤在要害之上,并无多大问题;至于情|事过后那些许酸疼的后遗症……慕容非却是早早就已经忽略了。故此,他的神态动作竟和平常一样,不见丝毫差别。
慕容非是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的,天虽然快亮了,但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抓紧时间睡一个囹囵是不错的决定。
但今日的慕容非运气似乎真有点不好——就在他即将回到院中的时候,一个娉婷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慕容非停下脚步,面上紧接着也泛起了笑意,温和明朗:“原来是袁姑娘,我不知道袁姑娘找我有事,竟劳姑娘久等,”这么说着,慕容非扫一眼袁竹郁发丝肩膀上的水汽,微微一笑,“实是罪过。”
“慕容公子客气了,”袁竹郁盈盈一福。今日,她穿了一件青绿色的绸衫,搭配着简单的发式和鹅黄的系带,清爽却又不失娇俏,十分惹人怜爱。
只是袁竹郁并不知道,那鹅黄的系带和青绿的绸衫却恰巧能勾起一些慕容非不太愉快的记忆。
只是既然连侮辱都能不动声色的承担而下,那区区的不甚愉快又算得了什么?慕容非只略略扫了一眼袁竹郁的衣饰,便笑道:“时候也不早了……不知袁姑娘有什么事情?如果不太要紧,袁姑娘不妨早些去休息,明日再说。”
慕容非的话已经是在委婉的拒绝袁竹郁了,但等到心焦的袁竹郁却是再等不下去,只好装作听不懂:“劳公子挂心,竹郁实在惭愧。只是公子繁忙,竹郁也不敢多叨扰公子——今夜便好了。”
慕容非一时没有说话。他突然回想起了,就在差不多一年之前,眼前这位长相明艳的姑娘还正以一种和她样子同样灼人的口气与他说话……
而今却已至此——不过一载。
慕容非的唇边有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并非自得,反而带着些淡淡的怜悯,站在制高点的怜悯:“那么,袁小姐想问些什么?”
这几日的时间虽然让袁竹郁坐立难安,却也让她前前后后的想了许多。所以,慕容非一问,袁竹郁便立时开口,简单直接:“慕容公子可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会回帝都?”
“我并不知晓。”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慕容非简单摇头。
袁竹郁的脸色顿时苍白宛若死人:“那么……”
那么了半天,袁竹郁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整。慕容非的回答,袁竹郁其实并不是没有准备,但在得到回答之前,她总能更多的期望一些,期望一些更为美好的结果……这是一种软弱,可这样的软弱对于一个孤身行了千里只为求助的官家小姐来说,已经是足够的坚强了。
但袁竹郁坚强还是软弱,对于慕容非而言,却是没有半分的关系,他只说自己该说的话:“殿下虽然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回帝都,但肯定会回去。”
这么说着,姬容笑了笑,复道:“慕容公子跟在本王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算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了。而澜东虽说不是帝都,但多少也算是本王势力范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