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
已经瞪着天花板看了超过半小时、酸得眼睛刺痛的我还是不敢挪动视线。
实践证明,只要我稍微垂一下眼,就会立刻看到正躺在我身边、跟我面对面的少年沉睡的脸。
由于长时间僵直,手脚都开始发麻,我在心底崩溃面条泪,表情仍然绷得一本正经,足够直接上主席台搞个演讲,生怕下一秒那陌生的少年就清醒过来,见我神情诡异不像好人,一边大惊失色按住我一边报警送我去吃牢饭。
……如果我说我是无辜的他会相信我吗?
可我真的昨晚还在为只差几天的中考复习奋斗啊,结果早上睁开眼却发现和陌生男性睡在一起——救命!十五岁的花季少女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可怕的场景!
在把爸爸妈妈、诸天神佛、各路妖怪都求了个遍,甚至睡完回笼觉也没有回到熟悉的卧室小床上后,我心如死灰地躺尸不动了。
少年同我亲亲密密地紧挨着,手腿交缠,蓬松黑发蹭着我脸颊,细弱呼吸带起的微小气流沿着我的下颚一直飘落到肩窝里去,留下一抹余温。
我瞪着工业废土风格的原生态水泥天花板,仿佛对横穿它的一道弯曲裂痕产生了莫大兴趣,拿出刷题的审慎目光将这裂痕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梗着脖子就是不敢看同床共枕的少年一眼。
似乎建在地下的房间没有窗户,手机也不在我视线范围内,导致我根本无从判断现在的时间,只能怀着少年随时会醒来的恐惧继续煎熬着。
安抚对方的腹稿打到第五十二版,僵成石像的我没等来少年翻身松手以便下床逃跑的机会,反而感受到了他忽然加重的呼吸。
这苏醒预兆像警铃似的把我敲懵了。
所有预想的动作、话术统统烟消云散,在他睁眼的瞬间,我条件反射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发出达到人类极限的高频尖叫,“唰”地抄起被子把半张脸都裹进去。
“嘭咚”滚落在地的少年本能般一个受身动作,避免了撞上床头柜产生流血事故的可能。他一边按着额角,一边慢吞吞爬起来靠坐在墙壁上,过于宽松的里衣被蹭得衣领大开,露出苍白的脖颈和肩膀。定了会神,那蝴蝶一样轻颤了几下的细密眼睫掀开,一双水雾迷蒙的鸢色眼眸抬起看向我。
少年人还没长开的眉眼仍带着一些柔钝的弧度,可怜又无辜,活衬得我像是个把他这样那样了的恶霸。
……好像也没错。
我战战兢兢,瞬间在床上摆出跪坐伏地的恭敬姿势,视死如归地大声说:“真的非常抱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一定会负责的请先别报警!”
一口气喊完,等了片刻也没听到声音,我忐忑不安地扬起脸,试图观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