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可怕!”
某种意义上确实被拿捏了一把的少年单手捂脸,扭头——心跳紊乱,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晚间两个年轻人站在禅院家别院的大门外道别,森由纪难得开口邀请外人前来参加自己家的圣诞节晚宴。
“魏尔伦会做法餐哦!味道特别棒!明天……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来尝尝吧,多安排套刀叉的事。”
她一脚踢飞不知从哪儿滚来的小石子,白发少年迅速伸腿将快要滚到山道上的石子拦住:“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地方收留呢。家里的老人们实在是太啰嗦啦,什么都是规矩规矩规矩,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烦都烦死了。”
新年前后家里活动是很多没错,但那些活动本质上有没有家主参与并不重要。全都是做给外人观看的表面功夫,年年岁岁复制粘贴着延续下来,大约祖宗也会觉得无聊不想再看。
相比之下,当然是和喜欢的女孩子待在一起顺便刷她家人的好感值更重要啦。
“那就说定了哦,”五条少年一脸恨不得蹲在别人家门口直接蹲到第二天一早的表情,生怕森由纪后悔似的迅速应声:“明天下午我早点过来帮忙,我会做饭!真的会!”
强行从禅院甚尔那里抢走工作前来开门的兰波先生听到这句话在心底点点头。
会做饭啊,这是个加分项,可以可以。反正你要是敢把厨房交给森大小姐,她能让你三天吃九顿半成品加原材料。也不能说德式香肠和干酪不好吃吧,但他们真就能这么吃上一辈子也不腻,这一点挺让法国人佩服的。
“咳咳!”长发青年拉开禅院家别院单薄的木质大门,面对外头那个冲着“自家”女儿狂摇尾巴的少年露出属于空间系超越者的微笑:“大小姐回来了?”
就像绝大多数欧洲人分不清楚亚洲人的脸,绝大多数亚洲人也搞不明白欧洲人的特征,加之一时紧张,五条少年张嘴就瘸了一句:“父亲大人您好,初次见面请您关照,我送由纪酱回来啦!”
拉长的尾音里还带着点撒娇似的曲折婉转,把兰波腻得一抖:这又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来着?
关键点在于这个“父亲”是通用词,即可用于称呼自己的亲爹,也可拿来称呼岳父,跟在后面出来看热闹的禅院甚尔差点笑到脚打滑——真有你的啊五条,喊错称呼也就算了,自称还那么不讲究,谁给你的勇气这么操作。
同样来看热闹的魏尔伦:“……”
这小伙子不但脑袋不大聪明,眼神也不太好,一个法国人,一个德裔混血,你跟我讲他们两个长得像?
森由纪:“……”
看吧,我就说他傻里傻气的,带回去气死便宜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欸?”
唯一一个状况外的人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甚至已在大脑里浮现出大量并不存在的记忆。
“好啦,你也回家吧,明天见!”
女孩子不由分说伸手推着人往外走,五条悟也真就顺着她的力道转身走上山道:“明天见,还有啊!”他停下来,故意伸手揉乱她整整齐齐的小辫子:“祝你生日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炸毛了炸毛了!她就像只被人突然推倒狂吸的黑猫,浑身上下满满都是迷茫外加不可思议的气息。
站在院子里围观这一幕的“雇员”们纷纷露出死鱼眼。
这家伙完蛋了,绝对会被大小姐记恨一辈子的。如果他胆敢让她动真格的不高兴,下场一定不会比那些曾被她下令处决的组织成员们要好到哪里去。
“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完了吗!”
色厉内荏的大小姐怒气冲冲朝这些摸鱼达人咆哮:“没做完还不赶紧去给我工作!”
声音挺大,危险系数无限接近于零。
岚山另一边,五条家的别院。
家主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半天不见人影,这么晚了才带着一身奶油砂糖的甜腻味道回来,祓除咒灵归来路上被他甩下的家老和族人们难免忧心忡忡。
——神子越长越大,能控制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作为数百年才能出现一例的“六眼”,五条家需要保证家主必须与家族站在同一条利益链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五条悟突然如此向往自由呢?小时候他还偶尔有被族中长辈拎起来教育的可能,进入青春期后少年很快就从象征意义上的“家主”成长为实力意义上的家主,想要使用武力压制他的可能彻底归零。自那以后,族老便只能以“规劝”为主,尽量想要导正他的言行,可惜……也许是早年管束得太过死板,这孩子反弹起来格外跳脱,软硬都不吃,特别有自己的主意。
虽然他从不关心族人更不在意家族发展,但是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待在指定的地方,去做符合绝大多数人期望的事,言行偶有出格之处也不是不能接受。怕就怕年轻人无拘无束,突然搞出些打得全家措手不及的幺蛾子。
比如说,近来尤其喜欢买些完全不符合古老家族审美的衣服。
再比如说,这几天总是一眼没看见就不知道跑去哪里。
再再比如说,非要闹着去东京上学。
作为有家系传承的咒术师,五条悟大可以请来全国最好的家庭教师排队给他上课,根本不必去外面的学校读书。就算想去,东京和京都之间怎么想他也该选择离家更近的后者。东京咒术高专那是什么地方?泥腿子平民术师的集中地!
所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家主这是想要彻底摆脱控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