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家入硝子是完全不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先说说,五条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想和由纪在一起啦!你们不知道么?她之前被她爸爸强迫着和禅院家的蠢货订婚,独自一人住在岚山、禅院一家子人都欺负她,就因为她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啦!禅院也没有比普通人强到哪里去吧,凭什么欺负她啊!”
少年马上大声嚷嚷起来:“而且啊,由纪也太瘦了点,轻飘飘的,一定是日子过得太辛苦。所以我说我养她啊,有什么问题!”
“等等!”
家入硝子有些迷茫的晃晃头:“你说的形象,好像和我看到的人不太统一?”
虽然只有惊鸿一瞥,那个长发少女的气势可一点也不必两位最强弱呢。
别说谁敢欺负她,她不拔枪出来灭人满门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叫瘦弱!森由纪看上去再健康不过,只是肌肉线条平滑而已,属于天生的纤细类型。
从医者角度观察,她还真不能算作手无缚鸡之力。
五条这是在墨镜上挂了多厚的滤镜?
“不管怎么说,你那么大嘴巴的把女朋友的私事随便抖露出来,是个人都会生气吧!而且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放弃事业过着仰人鼻息、毫无自主决定权的日子,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了解过你的女朋友啊!”
朽木不可雕!
家入硝子带入了一下角色,果然觉得五条太狗:“要是森由纪让你从高专退学别再做什么咒术师,留在她身边端茶倒水做个小白脸,而且还大喇喇的当着你的面对夏油这么说……”
被拿来当做靶子的夏油杰立刻摇头带摆手连连后退:“可千万别,悟得当场跳起来爆炸。”
五条悟:“……”
“看吧!”痛快双杀的女同学扬眉吐气:“女人不是弱者,更不是个看上了就能花钱买回家放着的摆件,要是想不清楚这一点,五条,你迟早被甩。”
“不是,我一指头就能把她戳倒呢!”少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由纪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她笑起来可好看了,就像,就像春山澹冶而如笑……”
冒出句文绉绉的诗词后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用尽一切美好的形容词也无法详尽描摹她的笑容,这一刻少年只觉得自己已将书本尽数还给负责讲解的族人。
“好的,停!”家入硝子表示自己不想吃狗粮:“关于你女朋友笑起来有多好看,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只想说,五条,别太自以为是了。你认为的‘好’,对森由纪来说很可能一点也不好。如果你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还是上网去补补课吧。”
网上不知道有多少深闺怨妇诅咒丈夫呢,其用词之恶毒行动之迅猛,绝对能刷新这家伙的三观。
哪怕是将“全职主妇”作为职业进行概括的岛国,女人们也渐渐清醒不再愿意作为男人的附庸生存了呢。或许五条真如他所说出于善意,至少也得考虑考虑恋人真正的想法?再退一步,人家难道不要面子的吗?森由纪绝不像是个追求平凡的人,看上去性格也不怎么绵软……
“啊,我,我知道了。”
少年没有再气冲冲的拍上宿舍门,而是像只蜗牛那样一点一点慢慢缩回去。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摇头失笑进而叹气。
看样子像是听进去了,总算还有救。诸天万界随便哪里的神仙佛祖妖怪都可以,赶紧让五条想通上门道歉求原谅去吧。倒不是说有多担心这家伙滞销,实在是每天每天身边都有个长吁短叹阴阳怪气的人,谁能受得了啊!
“唉,那天我真不应该提爱丽丝夫人,没想到悟会在眼睛的颜色上如此执着。他总不能连女朋友母亲的醋也要吃吧!”
丸子头少年小小声向女同学吐槽,家入硝子听完耸耸肩膀:“我以为你多少能理解,毕竟你也是个男的,不是吗?”
“什么叫做‘我也是个男的’,反正我不计较和别人撞配色,由纪和我一样眼睛都是紫色的,我说什么了?”夏油杰百思不得其解,家入硝子在旁边幽幽道:“一听就知道是个单身汉的发言,保持好这个状态,希望你将来没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热恋中的人谁愿意被“剧透”啊!
“女朋友答应我的告白很有可能因为她更爱她妈妈”,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尴尬。由其五条,难道他不会为那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而自信到自负么?明显不可能啊,那家伙就差浑身上下都贴满“老子最强”这四个字了。
“唉……冤孽。”
临时客串情感大师的家入硝子在夏油杰仰视的目光中关门落锁,留在最后的少年咂咂嘴,决定攒钱准备请好友出去喝一顿——总感觉他被甩的概率更大。
没过几天,夜蛾正道拎着五个学生赶往京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道歉的五条悟被老师盯着关进京都高专的宿舍错失机会。结果不等他溜上返回东京的车,再也坐不住的五条家家老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家主,硬把人给“请”回了五条家。
这孩子脾气性格都坏,唯一的优点便是不会和实力明显不如自己的族人动真格。
熬过两天比赛、胡乱炸翻全场的五条悟一踏进自家大门,差点就被一大群莺莺燕燕闪瞎眼。无论是旁支里精心挑选,还是附庸家族满怀希望献上,这些女孩每一个都打扮得精致美观,随便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细心勾勒出来的大作。
她们低着头,各式各样的眼睛透过统一的刘海向上看着自己,嘴角弯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悟大人!”
就连说话的音调也保持在能听清楚却绝对不刺耳的范围内。
五条悟几乎能够想象到如果他对这些女孩子说“我养你”,她们一定会双手捂唇,五秒内红透眼眶,大小差不多的泪珠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然后蜷缩起身体,跪坐在地上低泣。
不管真心或是假意,流程总还是这个流程,不会发生改变。
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想看到森由纪和她们一样,或者说,他并不希望她符合他曾经的臆想。
如果她真的变成这种样子,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吗……
那么他之前不经大脑说出的那些话,本质上是不是换了个角度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