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小姐来了?”负责物资发放的中年女人第一个做出反应,走进充当集体卧室的警员休息室,森由纪挥手让她回到工作岗位上,来到抱着热牛奶的小优面前蹲下:“来吧,说说你的冒险经历。”
“呜……”
小女孩羞愧的低下头红了脸,从头到尾将自己的路径以及半途遇到的情况仔细说明,尤其是救了她的乙骨忧太,着重讲了又讲。
森由纪蹲着没动,认真听她说完才点头:“你带回来的情报很重要,帮了很大的忙,但是亲爱的,在危险时期脱离集体私自行动可不是明智之举。至于惩罚……抄课文吧,五十遍,我明天会抽空检查,还要听到你背诵。”
小优:“……”
人生无常、大喜大悲莫过于此,小朋友像颗缺水的青菜那样迅速枯萎,蔫哒哒抱着牛奶滚进角落由衷反省。
“由纪小姐!这边发现了一个昏迷的伤员,还是个孩子,我们把他带回来了!”另一支搜索队的负责人喘着粗气趴在门框上着急,森由纪迅速起身:“前面领路!”
走廊上滞留的其他人纷纷瞪大眼睛让开通道,带着惊恐的表情瑟缩。
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样的消息几乎每次都会带来一个新的悲剧故事,很多人都是类似故事中的主角,感动身受之下相当于伤口一次又一次被剥开。
这位负责人是个稍微有些年龄的女士,游戏开始前她是个即将退休的幼儿园老师。
被卷进死灭洄游里的普通人数不胜数,能主动觉醒并看到诅咒存在的数量却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无论之前从事何种工作,都被森由纪抓来“委以重任”。不委也不行,她手上实在是没有更多能够加以利用的资源了。
所有初始玩家与踢馆玩家之外的普通人都是被狩猎的主要目标——他们有分值,但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像散发香味的肉球一样,杀死一百只这样的“蝼蚁”也能凑够一百积分呢,不比去找有可能强过自己的咒术师拼命更划算?而这些普通人除了不得不严阵以待日益扭曲丧失人性的咒术师外,还要面对散布在结界内的各种咒灵。所以森由纪派出的每支小队里都有一个能看见诅咒并觉醒了术式能领着大家跑路的人,那些人之所以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原因很简单。
——他们的术式太弱,单打独斗也不会比两手空空的普通人强到哪里去。
负责人领着首领来到了专门开辟出来安放伤员的治疗室,掀开白色化纤门帘,森由纪就看到被放在长沙发上的少年。粉色头发,额心的伤口贯穿了鼻根到眉间,硬是把这孩子好端端的相貌给毁掉了一半。
“辛苦了,这孩子交给我,您带着队员休息去吧。”
她挽起头发和袖子,用搜寻小队带回来的酒精清洁双手,迅速展开紧锣密鼓的治疗。
这个年轻的咒术师身体素质远超常人,都不能简单的用优秀去形容,几乎只需将嵌入伤口的杂物清理干净,不需要动用异能力他就能自行愈合。大约半小时过去,浑身上下被包成粽子的少年被一杯冰凉泉水浇醒:“嗯……”
“早上好,少年。”
轻盈悦耳宛如夜莺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虎杖悠仁睁开无法聚焦的眼睛,摇头晃脑虚虚实实好半天才让视线聚拢在前:“哇啊——欸?”
这一幕,莫名其妙有些似曾相识。
坐在不远处就着灯光翻看书籍的长发女人放低手微笑道:“醒了吗?看着我的手指,跟着我说——123,321,啊啊——”
哈?
虽然肚子里腹诽个没完,少年还是乖乖给她捧场:“123,321,啊啊!”
“好乖好乖!真可爱。”她笑着向后靠过去,慵懒的半倚在椅子靠背上:“你还记得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少年挂在嘴角的欢快笑意霎时冻结,他带着点难为情皱眉苦笑腼腆自责:“抱歉,我马上就走,不会给姐姐你添麻烦的!”
“哦,你说那个?没关系,既然敢收留你,我必然有我的能力提供些许对你来说或许微不足道的庇护。”
她低头笑了一下,精致五官透出说不尽的艳色。
少年红了脸,磕磕绊绊应声:“不,那个,谢谢您,非常感谢!”
最后一句话力道十足,诚心诚意半点水分也不掺。
感谢您的存在,至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好心人不吝于向我伸出援手。
就像五条老师,就像前辈们,就像伏黑和钉崎,新田监督,还有……娜娜明。
“别急着道谢,小朋友,我也不是做赔本买卖的人。”女人侧过眼睛斜睨着笑意,仿佛童话故事里坐在茂密藤萝下等待猎物上门的女巫。
虎杖悠仁缩缩脖子,这位大姐姐就像五条老师一样,会笑着说些让人不知所措的话。
“噗!”她自己先忍不住,放大笑意往后仰了仰头,最终正色道:“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实力还不错的咒术师。虽说眼下年轻尚未发掘出所有潜力,日后一定能大有作为。”
“我收取的代价并不多,一些关于咒术师们的小情报而已,主要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带领这些普通人活下去,当然,也为了自身求生。以及,只要进了这座庇护据点的人,无论在外面结下什么仇怨都不得互相攻击,这是我作为一个临时医者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