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没做声。他一把揽住苏乔的腰,她顺势坐上了他的腿,仍然没忘记刚才的设定:“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这番抗议只是徒劳。
两人一阵胡闹,影片已播放一大半,将近尾声。
苏乔看也不看,趴在陆明远身上闭目养神,她说:“我从前喜欢看文艺片,后来觉得,现实中发生的概率太低。无论小说还是电影呢,要让观众一直愉悦,就一定会美化现实,简化人物关系……甚至故意夸张、出错。”
陆明远摸她的头发:“你现在,适合观赏纪录片。”
而后又道:“现实比电影更复杂,更出离常识,编剧写一个故事,基于他的思维。而生活本身,包括全球七十亿人,从概率上讲,可以胡编乱造。”
苏乔轻笑。
她忽然坦白:“那我跟你说一个,像是胡编乱造的事实。”
陆明远将她的发丝绕在指间把玩,滑滑凉凉的,带了点轻轻浅浅的香味。他也没顾上电影桥段,只听苏乔缓缓说:“我爷爷,苏景山,在很早以前,设局陷害我爸爸。陆沉的那个走私公司,压了一箱证据,全部指向我们家。”
陆明远无意识地收紧手指。
苏乔开口道:“嗯,别拽头发,你扯疼我了。”
陆明远松手,又环抱住她。
他安慰她两句,却起了别的心思。当晚,他重新给陆沉写了一封邮件。
几日后,苏乔给贺安柏打了电话,让贺安柏找人,将叶姝的现状报告给她的母亲——苏乔特意等了几天才有动作,只是为了淡化陆明远的影响,毕竟那天,他旁听了叶姝与顾宁诚的对话。
苏乔巴不得顾宁诚和伯父家生出嫌隙,他们越团结,她自己的处境就越不妙。
贺安柏办事效率很高。他通知自己的秘书,利用一个境外手机号发送短信,直接发到了叶姝母亲的手机上。
夜里八点多钟,叶姝母亲正在做疗养推拿,手机屏幕蓦地一亮。她不紧不慢点开新信息,嘴上还在和技师聊天,却见短信写道:叶姝怀了顾宁诚的孩子,预约下周做流产。婚期迟迟不定,男方抛妻弃子……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手指一霎僵硬。
倘若问她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那便是一双儿女,尤其她的女儿,当年算命的人都说,女儿是她的福星。
她哪里会想到叶姝有这样的遭遇?顾宁诚对叶姝不上心,叶母看在眼里,却不能点破,她提醒了女儿好几次,可惜年轻人性子倔,强扭也拗不过来。
叶母又记起某个电视剧的桥段——那电视剧名为《唐顿庄园》,主人公是伯爵家的大女儿,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结果剧情一开始,这位贵族小姐就和一个土耳其男人搞上,男人与她夜晚激情,死在了小姐的床上。
从此声名俱损。
叶母明白,古往今来,年轻人一时冲动,就容易犯错。她没做完疗养,也没去查是谁发的短信,她赶忙离开了疗养会所,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家中。
一进门,就见叶姝抱着布偶猫,穿过长廊,走向了露台。保姆跟在她身后,为她端了一个托盘,其上置有一瓶啤酒,一只玻璃杯。
叶母喊了她一声:“娇娇!”
嗓门很大,惊动了全家人。
叶绍华从楼上书房跑下来,问道:“妈,你这么早就回来啦?爸爸今晚有应酬,姐夫家的人请他吃饭,老爸说他十一点回来。”
他语气轻快,乐得自在,丝毫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你过来,”母亲却同他说,“我想和你姐姐,还有你,商量事情。”
叶绍华心无旁骛地走近,叶姝却隐隐察觉不妙。她抱紧了怀里的猫,那只猫品相极好,性情柔顺,一双蓝眼睛澄明如蓝宝石,一个劲地盯着主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