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生点头,“嗯,好久不见。”
钟淮南坐下来,不像以前那么笑呵呵的,精神也不太好,“早上龙木棠给我打了电话,把事情都说了。”
他手摩挲着木剑光滑的表面,有几秒的失神,“关于傀儡那一段,她也说得不清楚,我心里着急,等不到去梅园了,就想来问问你详细的情况。”
店里也没客人,陆爻点头,坐到钟淮南的对面,细致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还认真描述了傀儡的模样。
“我当时不能确定是不是傀儡术,还是想起您曾经说过,如果是炼制成功的傀儡,后颈都会有一道红痕。”
钟淮南点头,“确实是这样,但白彦,和陆家手上的傀儡术又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
“嗯,差不多就是批量生产和特制之间的区别,白彦的情况,更像是背后的人随意制作的木偶,需要时拿来用用,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控制这个木偶的言行。
按照你说的,木偶属于白彦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抹除,他的身上应该是融合了一段玄戈的灵髓,所以在木偶的认知里,他自己就是玄戈,不过他的言行记忆是否被影响或者误导,也不能确定。”
想起假玄戈下意识地保护他的动作,陆爻轻轻点了点头。
“到后来,明显是背后的人发现木偶已经暴露,所以直接撤回了那一段灵髓,没有了力量支撑,木偶自然就崩溃。”
陆爻点头,表示明白,就听钟淮南叹道,“如果只能批量制作的傀儡,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控制木偶的言行,那我还稍微放了一点心,背后那个人,不是强大到无法战胜。”
下午,外面就下起了雨。陆爻和玄戈上了余长生的车,一起去梅园。
梅园地方很偏僻,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陆爻看着沿路的景色,低声问玄戈,“这是不是那次你赛车的地方?”
他当时被程骁载着,到山上的废弃公路去看赛车,走的就是这条路。
玄戈点头,指了指方向,“那座山就是,绕过去应该还有一条河。”
才四点过,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下了车,只能隐隐看见山的轮廓。几个人撑着伞往里走,因为建筑老旧,地面有很多坑洼,积了不少水。陆爻注意着脚下,一边裹紧了外套,吸了一口气,能隐隐在湿冷的水汽里闻到梅花的香味。
“等等我!”
有声音从后面传来,陆爻回头,就看见薛绯衣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风一样朝他们跑过来。
而且为了避开地面的水洼,他的动作可以用蹦蹦跳跳来形容。不过星盘半点不受影响,稳稳地悬浮在他的肩膀上。
停下来喘了两口气,薛绯衣抹了抹头发上的水雾,“卧槽,为什么这个梅园比榕园还要破败?再一次感受到了玄委会到底有多缺经费,这里到了晚上拍鬼片都不用布景的好吗?”
说着,他看了看玄戈和陆爻,最终选择站到余长生旁边。
钟淮南解释,“这些建筑确实老,都是我的上一辈留下来的房子,可能是大家都念旧,一直舍不得废弃。不过前几年就有人提起,要把全国各处的房子都翻修一遍,但现在都还没开始动工,也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
梅园的建筑也是一栋小楼,只有两层高。从大门进到室内,龙婆婆和易述已经到了,还有武爷爷和武咸,旁边还坐着带陆爻去参加甲木级考试的宋老师,都是认识的人。
钟淮南坐到椅子上,“人没齐?”
“还有几个过不来。”说着,龙婆婆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茶,“今天又降温,喝口热茶暖暖。”
喝茶的功夫,坐在陆爻对面的武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小幅度地挥手给陆爻打招呼。
自上一次从音乐节的会场离开,陆爻就再没见过武咸,见对方的光头依然锃亮锃亮的,也忍不住悄悄打了招呼。
龙婆婆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在场的人,“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表情严肃,看向陆爻,“你先把你的猜测具体说说。”
陆爻点头,“我认为这一次傀儡的目的,是让我抹杀掉离火浮明盘器灵的意识,而很明显,这只有作为血契人的我能够做到。”
他不是很喜欢把玄戈称为器灵,心里有些反感,手下意识地就在桌子下面,隐蔽地勾住了玄戈的手指,还摇了两下,被玄戈反手直接抓紧了。
表情很认真,陆爻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再加上背后的人曾经授意陆明德,将我炼成傀儡,我猜测,或许那个人是想通过控制我,来控制离火浮明盘。
但如果只是简单地想达到控制卦盘的目标,那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抹掉器灵的意识。所以我才会猜测,是不是那个人想用我和器灵为媒介,控制另一样东西。”
说完,陆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的有些绕,不知道表达清楚没有。”
“很清楚,”龙婆婆点了点头,“还有什么想法吗?”
心里犹豫了一下,陆爻还是没有提起元水,他相信龙婆婆,但他不能确定在场的都是完全可信的,况且,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元水。
见陆爻说完,龙婆婆接过话头,“我昨晚上回去好好理了理,当时我们一起进到墓室里的,一共有二十一个人。除去已经去世的九人,离开玄委会后不知所踪的五人,不过这五个人里面已经确定有三个人去世。那现在还活着的,还剩下九个,留在玄委会的有七个。”
她看了看在场的人,“我,淮南,武直,宋衾,就占了四个。还有小壮的爷爷,董亭休,方源。”
当年的人,也就剩下这么寥寥几个了。
陆爻听完,有些疑惑,“会长没去吗?”
钟淮南回答,“纪东歌是在那场动荡结束之后才当上会长的,当时他还年轻,没一起去。”
说着,他看向龙木棠,“当年在墓室里,我们都是立了誓的,为了维护玄术界的安稳,不把事情透露出去。”
想到之后发生的事,钟淮南把木剑抱在怀里,脑子里关于阿洛的回忆压都压不住。
武爷爷也点头,“所以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我们当中的人,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而是后来有另外的人又进去了墓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