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糊涂了!于富,赶紧的,把喜子背回去!”又恨得不行,嘴里数落喜子:
“你也是个傻的,看到他们偷东西你是跑回来喊人啊,他们三个,你就一个跟他们比划啥啊?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你说你,那东西值多少钱,跟你的小命能比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可咋向你死了的妈交待啊!”
说着李丽娟也哭了起来。
“娘,我没事,你别哭!”提到自己的亲妈,苗于喜自己也哭了,他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一门心思,不能叫几个贼跑了。
苗家人都静静地看着对着哭的二人,说不出话来。
苗四婶脸沉如水,她是后妈,又有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苗于喜都没跟她这样亲近过。
苗学柏倒是心情很复杂。
如果……如果喜子妈还活着,也就该和三嫂一样急得直哭吧?看了眼站一旁冷眼旁观的于乐妈,他心里有些难受。
再看看儿子命都不要也要替他三大爷家守好场子不让人偷,苗学柏知道,这儿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半是感慨半是自嘲地对苗学松道:
“喜子就跟三哥的儿子一样,我这当爹的不称职,也没用,往后也就当没有了吧!”
苗大娘说了他一句:
“你可闭嘴吧,你就看着了喜子把他三大爷、三娘当亲爹妈,咋就没看着人家两口子是怎么对喜子的?和亲的又有啥区别了?”
苗于荣过来,拍拍他妈的肩膀,把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裹到苗于喜身上。
“好兄弟,三哥背你回去!”
苗于富忙上前一步,先把人背起来:
“你赶紧进鸡舍里等一下,我背喜子回去!”原本该是他来替姥爷看场子的,也就是说原本这罪该他遭的,现在被喜子挡了灾,他能不好好弥补一下么。
人走了,大家才看向这三个无法无天的贼。
三个小偷才是欲哭无泪呢。
“叔、婶,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再说啥也没偷着呢,连个鸡蛋都没拿,不信你们搜啊!至于伤了你家孩子,那真怪不着我们啊,我们原本看到看门的老大爷走了,寻思里面没人呢,没想到一进来就遇上他了,是他二话不说抄起红樱木仓就要扎我们,我们才出手的啊!”
好不容易把狗弄到陷阱里,还以为没人了能多顺点东西呢,哪想到这里还一个拼命三郎,最后人家没事,把他们哥仨搭进来了。
苗洪举在场子里的牲口棚检查一遍,见没有少的,牲口也都正常这才过来。
冷着脸看向三个人:
“敢进来偷东西,打死了也活该,不用偿命!”
苗学树几人拿起手里的“武器”打算动手。
三个贼吓得脸都变色了。
挣扎着求饶:
“放过我们哥仨吧,我们就是七队的,家里穷得过年没啥吃的就想进场子弄只鸡或者几个鸡蛋吃,没想要咋的,求你们看在都是一个大队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兄弟吧,我们家只有一个老妈了,我们哥几个要是死了,就没人给她养老送终了啊!”
茵茵一看吓了一跳,来真的啊?
在她所在那年代人命最大,如果是正当防卫杀了人也就算了,像这种都捉起来了再杀……还真没几个苦主故意替他赔命的。
茵茵连忙阻止:
“等下!爷,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要不,咱们把人送公安局吧?大过年的,真出啥事也不吉利啊!”
“是!是!这老妹说的是,噢不,老姨!姑!”三个小偷吓得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茵茵也是无语了。
这要是在后世敢管她这样的小姑娘叫“老姨”“姑”不被骂死才怪。可在这时代,叫得辈份高是尊称。
不是有个称呼叫“三孙子”么,这三个贼就在装孙子。
苗大爷和二大爷却不赞同:
“这是头一拨,如果不收拾得吓住旁人,下回还得有人敢再来偷东西!”
忽略他们凶残的语言,茵茵对他们二话不说就全心全意过来帮忙心里还是存着感动的。
苗洪举对茵茵的话自然在意,点头:
“就照茵茵说的办吧,把这几个家伙拖回去,打电话叫公安局派人来带走!凭他们的罪,进了局子也不能轻了去。”
苗家人这才愤恨地接受,气不过还上手揍了一通。之后年轻的几个大小伙子两人一个拖着他们往茵茵家走任凭他们如何求饶都不手软。
茵茵松了口气,李丽娟和苗奶奶已经陪着苗于喜回去了,想了想,她去鸡舍里看了一下,确实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和孙琪一起回家。
家里,一家子都坐在一个屋,连小辈们都没人有心思看电视了,全都在一块坐着站着挤在一起说话。
李丽娟和苗奶奶把苗于喜衣裳都脱了检查,见只是皮肉伤,且茵茵都给洒了止血药不再流血,这才放下心来。
苗奶奶兑了些温水,拿了块干净纱布替喜子擦身上。
李丽娟眼睛红红的,开柜拿了一件新线衣和一个大棉袄出来。
“这线衣是你三大爷的,给你了。棉袄是我和你奶给你做的,原本打算明儿给你的,现在先给你穿上吧,这件坏了的棉袄等我给你缝好了再穿。”
抓着厚重的棉袄苗于喜的心里暖暖的。
二话没说,把新衣裳换上。
苗奶奶笑:
“这回显得精神多了!”
赵桂花在一边站着,咬着唇眼睛发红,不知道该说啥好。
茵茵是这会儿回来的:“打电话了么?”
“打了,公安局说半个小时就能到。”
茵茵点头,她看到那几个贼被分开捆在外面大门桩子上,没有带进屋。
既然打了公安局电话那就等消息了。
坐到炕上给苗于喜把脉:
“喜子哥觉得哪不舒服么?”
“就是有点头晕,别的没啥。”
茵茵点头:“这是有点失血,我一会儿给你拿点药吃了就好了。嫂子也别担心。”
赵桂花忙摆手,在这么多婆家长辈面前局促得头都不敢抬:
“我不担心,有爷奶、娘和老妹在,我不担心他吃啥亏!”
茵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人实诚的都有点傻了。
倒是把长辈们给说笑了。
大娘笑道:
“没看出来,喜子这小子还真有血性呢!怕不怕啊,喜子?”
苗于喜不好意思道:
“我怕啥啊?他们是贼,该他们害怕才是。”
苗二娘也逗了他两句,男性长辈们则是对他赞不绝口。
可以说自此家里人都对苗于喜改观了,也带了些尊重与亲近。
毕竟重亲情的孩子谁都稀罕。何况这小子胆子也大,敢拼敢下手的。
只李丽娟没有夸他,反倒警告他:
“以后再做事可别像今天这样了,你说多悬啊!没吓死我!”
苗大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