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头到尾挨四天,又是盛夏,是个人都该发臭。
杜鹃爽快说:“行,我带你们到招待所。”
禾儿他们坐的是过路车,停在县城主干道上,要做点什么全靠步行,街上连自行车都没几辆,更别提轿车、公交车,想都不要想。
就这条件,她早有心里准备,一边走,一边闲聊。
许茹是土生土长沪市姑娘,不过到底有城府,一个眼神,就把几个下属那点嫌弃的神色压下去,他们可不是来享福,是来工作的。
禾儿纳入眼底,没说什么,玩笑似的讲着这一路的辛苦。
杜鹃是个很坦然的人,人能把贫穷讲得坦荡荡,可见本事,也笑起来说:“你们坐卧铺还好些,我有一年硬座回家,旁边坐着两头猪,它们一哼哼,我都不敢动。”
听起来又好笑有可怜。
可正因为她有这样的心态,两个人才能做朋友。
禾儿附和几句,多少心里准备,也在看到招待所的时候化为灰烬。
那真是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家都潦草,门牌都像是随时要掉的样子,木质楼梯生怕一脚踩空,但里头还是挺干净的。
杜鹃对这次很重视,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什么都准备好,说:“每间房的暖水壶都是满的,不够可以喊一声。”
又说:“我就带人在大厅坐着,有事随时叫我。”
禾儿本来是既爱干净的人,要是平常恨不得洗洗涮涮半小时,今天只收拾得差不多,拧拧湿漉漉的头发出去,跟杜鹃先说几句。
她是怎样的玲珑心肠,说:“暖水壶不是公家的东西吧?”
花色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各家临时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