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死死掐住手掌,听对方道:“可惜这大宅里是非太多,人命比狗还轻贱。以往人都说柔羽命格带煞,活不长,我看她早早走了,才是好命,不用在这臭味相投的蛇鼠洞蹉跎成一尊朽木。”

郁燃僵硬地站在原地看她,听见柔羽的名字忽然抬了一下头。

“吃糖。”江罗春又唤了一声,见青年捻起一颗放进嘴里,才满意地点点头,“哎,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木讷,罢了,你走吧。”

她见郁燃还呆滞地站着,目光始终盯在她脸上,无奈道:“怎么,我脸上有渣子吗?”

郁燃摇摇头,声音一下子哑得可怕,“不……我也觉得,您和我母亲很像。”

江罗春第一次听到这般冒犯的话,她竟不觉得得罪,而是愉悦地笑出了声,招手让门后守着的丫鬟把芝麻糖都装了起来,“那好,我儿子生前也爱吃糖,都给你。”

郁燃揣着一牛皮纸袋的糖,站在小餐厅里干了一整天端茶倒水的活,这比在下面被火烤舒服多了,但同时也因为要伺候别人,没办法吃饭。直到晚间,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他才抽空打开江罗春给的芝麻糖,将自己的肚子勉强填饱。

郁燃收好纸袋,最后帮忙将餐厅收拾了一遍,才裹着夜间寒冷的海风去到一层,走向没有供暖的三等舱房。

他面无表情地路过一大团靠在墙边的人形阴影,熟视无睹径直到自己的房间前,发现身后的尾巴甩也甩不掉。

“你干什么?”他回过头。“燕时澈,你有完没完。”

“我回房间啊,老板。”男人声音带着笑,指了指郁燃对门,“有问题吗?”

郁燃臭着脸转身,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燕时澈俯身,若即若离地贴着青年的背部,鼻尖在距离他耳垂很近的位置嗅了嗅,就在对方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抬手捏住了青年的下巴,指腹在他唇角一擦,“芝麻糖?难怪老远就闻到你带着股甜味。”

郁燃触电般骤地仰头,差点就撞到了后边的门板,脑袋被男人眼疾手快地垫了一下。

他皱着眉:“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