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蹙眉不解,时而若有所得。
那些被他大意忽略过去的, 点点滴滴如游丝般分散隐匿在思维长河里的线索悄然连成一线,凝聚成某个捉摸不定的猜测。
他用力捋了下头发,额发散落回来,张牙舞爪。
再抬起头, 所有的茫然,失态,躁郁, 暴怒, 就像它来得山呼海啸一般,消散得同样摧枯拉朽。
眼神里已是一片澄澈清明。
谢云书想起自己以前无聊至极玩过一个小游戏, 一只爬虫落在雪白的纸上, 他拿了一支马克笔, 将爬虫前行的道路圈画起来。
小虫子看到黑色的线就转弯,在整张白纸上团团乱转,完全不知道那些黑线全都是用来迷惑它的盲点。
他现在就是这只傻不愣登的虫子。
他从一开始就被江行止牵着鼻子走。
操蛋了。
他重生到现在遇魔杀魔无往不利,只有别人在他这里跌个狗吃屎的份,没有他吃一点瘪的道理。
就算是江行止也不能骑到他头上来撒野。
他才不管江行止反反复复真真假假。
这是他重生的世界,他是主角他的地盘他做主!
谢云书顾忌着江行止的心脏病束手束脚,一会怕把他打疼了,一会怕他心灵脆弱了。
怕这怕那的,不如给江行止造个保温箱放进去算了。
江行止自己都不怕,江行止他妈都不怕,他谢云书怕个什么?
他不管江行止现在是有心脏病还是神经病,是被夺舍附身还是人格障碍,江行止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江行止。
江行止不是想要玩儿火吗?来啊。
磕!
谢云书的后背离开墙,身体往前倾,原本并拢在前方的两条长腿也张开,支到了两个凳子腿上,正面对着江行止跨坐。
这是雄性生物由拘谨防守转向蓄势进攻的姿势。
谢云书喊了一声:“江行止。”
“嗳!”江行止脆生生地应他。
少年眼睛亮亮,皮肤白白,清透的脸蛋儿像颗剥了皮的水蜜桃。
十六岁的江行止,青葱粉嫩得随便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谢云书勾起招牌式的狐狸微笑,眸光里微芒闪烁,他伸出食指,对着江行止勾了勾,像是勾一只他本无心猎捕,但对方一定要横冲直撞自投罗网的小猎物。
“小猎物”果然高兴得摇头摆尾,丝毫没有危险临近的警觉,把自己的脸蛋、脖颈、喉部,所有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都毫无遮挡得暴|露到谢云书面前,还越凑越近。
谢云书突然屈起中指弹向江行止额头上肿肿的那个红包!
“啊!”剧痛来得猝不及防,江行止眼睛一烫,捂住脑门,张开嘴正要抗议,却被谢云书一把捂住了嘴。
江行止瞪大了眼睛。
男孩温暖的手心带着薄薄的茧覆盖在他的嘴唇上,江行止的心脏一瞬间如同过了电,酥酥麻麻的电流蔓延向全身的每一处血管。
谢云书的眼睛紧紧看进江行止的眼睛里,两个人的睫毛在这样近的距离触碰缠绕,谢云书的嘴唇抵着他自己的手背,他的手心捂着江行止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