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奕的到来明显给老人带来了一丝生机,各项指标逐渐稳定下来。
难道……会好吗?秦木遥懵懵地想着。
她收紧了牵着的季初奕的手,期待着能够遇见奇迹。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她都不曾遇到过。
秦木遥的爷爷奶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的她还不太懂得什么叫做悲伤与逝去。
大人们哭,她就跟着哭,大人们让她围上去,她就围上去。整个人就像是被吸走了灵魂,无暇多加思考。
而眼下,秦木遥觉得脑子上宛如被扣了一个透明的罩子,一切都来自隔层之外。
她有浓烈的情绪,也有不清明的木然。
周边的人大多猜到了秦木遥的身份,只是大家与季初奕太过于疏离,也就无人多言,他们静默地望着他们俩,像是在看误入族群的外人。
“家属,家属来一下。”主治医生进来,叫走了季由军。
季由军快步走了出去。
医生:“现在病人的各项指标,还是比较平稳的,我们再观察一下。”
季由军沉默了一会,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
死亡,比预想的晚一点。
而此刻,大家在做的不过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医生无法预估病人会在什么时候停止呼吸,他能做的只是客观地陈述,根据他的经验,不会超过两天。
病房里,季初奕像是定了身,站在那里,握着奶奶的手,一动不动。
他的爷爷早几年前去世了,他便也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哀伤,事实上,他没有感受到太深刻的哀伤情绪。
他与爷爷、奶奶的感情都不够深厚,只是在很小的时候,随爸爸回来过几次。现在,他与爸爸的感情都已不复,遑论老人家们。
他甚至不能明白,为什么奶奶在这种弥留之际,最想见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接触更多的孙女。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做。
这一切与他息息相关,又好像与他无关。
这些曾经经历过一遍的情节,再次到来时,还是带来了厚重的陌生感。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面对一切,现在又觉得自己很是脆弱。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季由军遣散了大家,“你们先去吃饭吧,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