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城内,王子淮用完早膳,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侍人吃了一惊,马上要去请医。
“不必。”王子淮叫住侍人,揉揉鼻子,打了个饱嗝,一边回味带甜味的粟粥和暄软的麦饼,一边道,“无碍,鼻痒罢了。”
侍人仔细观察,确认王子淮无恙,的确没有着凉,才回身站到原地。
自王子淮幼时,他就伺候在旁,很得对方信任。因此,王子淮才会开口解释。换成其他人,别说解释,未得命令根本就不敢出房门半步。
“去城内走走。”
郅玄的登位仪式定在两日后,在这段时间里,郅玄变得相当忙。大多数时间,王子淮由卿大夫们招待。
无奈仪式繁琐,要注意的事项繁多,卿大夫们同样忙。王子淮不想因自己扰乱对方工作,直接告知郅玄,不用让人每天陪着他。
王子淮这么说,郅玄却不敢真正答应,否则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是一条怠慢的罪名。可他的确分身乏术,只能折中一下,请范绪和粟虎的嫡长子陪伴王子淮,直至仪式结束。
对此,王子淮没有异议。
接风宴隔日,他就和郅玄达成果酒的买卖,接下来几天,又从对方手里得到不少美食配方。据说郅地还有能长期保存的腌蛋,他同样很感兴趣。
两人的合作称得上愉快。
虽然只是起步阶段,不是什么大的买卖,却实打实开了个好头。
得知郅玄手下有商队,王子淮更是高兴。
因为他招揽几支商队,中都城的卿大夫没少挑刺,还将他和南幽侯相比,在朝堂上吵嚷好一段时间。
通过和郅玄的交流,他才意思到自己疏忽在哪里,某些做法实在过于张扬。
“过犹不及。”
仔细想想,满朝皆知他爱钱,对政治权利没有太大的诉求,继续在中都城蹦高引起众人注意,不断刺激卿大夫们的神经,难免有些画蛇添足。
他要的是从政治漩涡中脱身,不是被卿大夫们时时刻刻盯着,专为抓他的把柄。
“该好好想一想了。”
王子淮登上牛车,不意外,粟氏大子的牛车已经在旁等候。两人互相见礼,按照王子淮的计划,朝城内新建的商坊行去。
西都城本有商坊,而且规模不小。可惜和大部分建筑一样,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城池重建过程中,郅玄特别提出扩建商坊,以郅地新城为模板,打破原有的布局,对商坊内部重新划分,临街建造统一规格的商铺,以合适的价格租赁出售。坊内商品各自分区,并在商铺前设立木牌,让人一眼能看出铺子里都出售些什么。
大牲口和野兽皮毛集中到一起,专门划出一片区域,明码标价。无论外来商队还是本地猎人,全都一视同仁。
坊内定有专门的市税,还对商队出售的部分商品定下专税,迥异于其他诸侯国的一刀切,算是开创先河。
初听这项政令,王子淮不免感到惊讶,自人王分封诸国,未曾见哪国对商人如此收税。想到自己的人设,再好奇也没有开口询问,只用双眼去看,自己进行探索。
由于不想引起太多注意,王子淮没有乘坐华盖车,也没有穿着王子袍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头戴玉冠,和西原国氏族没什么区别。
粟氏大子带人护卫在他左右,态度始终恭谨,却不会更多引人注目,尺寸的拿捏十分精准。
一行人在坊前领取木牌,其后乘车入内。
这也是参考郅地新城的规矩,凡入商坊者均要登记领取木牌。此举方便核对身份,一旦有事发生,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再则,商坊内人流穿梭,鱼龙混杂,素来是探子刺客首选的藏匿处。
这项政令下达,令不少人无所遁形。即使能通过查验领到木牌,也不敢轻举妄动。坊内的治安状况大大好转,远胜西原侯统治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