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郅玄 来自远方 1901 字 2022-09-04

战车的车轮外侧有环形铁锥,冲阵交锋时,无论士兵战马,正面相遇必筋骨折断。

郅玄身着皮牟,腰佩王赐剑,耳上扣一枚玉骨,边缘处镶嵌红色彩宝,阳光下熠熠生辉,似流动血光。

大军兵临城下,数万人沉默向前,无人声嘈杂,仅有车轮声、脚步声和马蹄声震耳。伴随着号角和战鼓,如浪涛拍向东都城,大地为之震颤。

东梁人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兵临城下是什么时候。

几十年,亦或上百年。

身为四大诸侯国之一,东梁国的军队所向披靡,向来是威服别国,何时落入这般境地,半境被占,国都恐将不保。眼前的一切如同玄幻,无论氏族、国人还是庶人都无法产生实感。

三月期限未到,西原侯果真打到东都城下,东梁国军队竟如此不堪一击!

没人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氏族们各怀心思,愤怒者有,懊恼者有,心惊者有,惶然者亦有。

西原国大军逼近城下,停在弓箭射程边缘,没有继续靠近。

王宫内传来召唤,卿大夫们纷纷涌向宫内,很想知晓国君将如何应对。

和中都城不同,东都城的职责在攻而非守。

建城之初,国君和氏族即达成共识,国之重任为人王牧守东方,横扫东夷,震慑小国,威服疆域。

历史上,东梁国四次迁都,每一次建城,最先考虑的都不是防守。以至于东都城占地虽广,城墙却仅有两阙。就防御能力而言,别说和中都城相比,在四大诸侯国中都是垫底。

不是国君昏聩,也不是氏族无能,而是压根没想过会有今天。更没想过有郅玄横空出世,说开战就开战,说三个月打到城下就三个月打到城下,一点不打折扣。

在此之前,大国交战都是约定时间,到边境排兵列阵,以军阵分出高下。

郅玄打破常规,秋季出兵,横扫城池,逼近国都,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更不讲亲戚情面。

东梁侯擅长用计,擅使手段,先前借人王昏倒传播流言,为的就是给郅玄施压,以此扰乱对方军心。哪想到郅玄神来一笔,一场祭祀令流言不攻自破,东梁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落下满身不是,被指责不敬人王,对人王病情毫不关心。

东梁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无往不利的手段为何在郅玄身上屡屡失效。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反噬自身,让他陷入困境,左支右绌,如困兽一般。

氏族们到时,东梁侯已经坐在案后,满脸阴沉之色。

此举不合礼仪,众人却没心思多想。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都城。真被郅玄攻破,哪怕对方不入城,也会让东梁国颜面尽失。

“君上,臣请出城,言说西原侯!”一名上大夫出列请缨。

西原国大军逼近城下,探马数次回报,暂时没有发起攻击的迹象。城内氏族私下里商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设法让对方休兵,最好不到走到攻城那一步。

听起来是异想天开,可不努力一把,没人愿意放弃。

说不定事情能成呢?

只要能保存家族,不使自己沦为笑柄,他们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包括……众人的视线扫向国君,目光微闪,晦暗不明。

察觉到气氛不对,东梁侯心中一凛。他忽然间明白,郅玄因何耗费大量心思,让世人相信战端因自己而起。

上大夫还在等待东梁侯的决定,后者却已打定主意,不会允许任何一名氏族出城。

“死守!”

两字出口,群臣大哗。

“君上!”众人无法保持镇定,看向东梁侯的目光震惊且不满。

“我言死守。”相比群臣的慌乱,东梁侯反倒平静下来,“竖子狡,然言出必行。其言攻城,诸君以为能轻易更改?”

氏族们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