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安目送走姜筝和姜寻威,拉开推门,就见黎容轻轻摩擦着瓷杯出神,侧脸有些落寞。
耿安赶紧看向岑崤,岑崤给他使了个眼色。
耿安心领神会:“那我也先回去了,家里有点事。”
黎容听见声音抬了抬眼,但还没等他说什么,耿安就赶紧溜了。
岑崤看着桌上一点没动的天妇罗和刺身,也不强行将黎容从低落的情绪里拖出来,只问道:“点都点了,多少吃点,看着还挺新鲜的。”
黎容也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消极的情绪里,但很多时候,人就是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菜,突然深吸一口气,按住岑崤的胳膊,将脸凑过去,弯着眼睛狡黠道:“喝酒吗?”
岑崤不动声色,只是看向黎容的眼睛。
虽然黎容在笑,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他知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坚强如黎容早就已经接受了父母的死亡,只是今天有点特殊,姜寻威对姜筝的维护实在是有些刺激人。
黎容见岑崤没有立刻回应他,也没不满,他轻轻捏捏岑崤的手臂,慢悠悠道:“你啊深不可测的,还没人知道你的酒量是多少,陪我喝点?”
岑崤眸色深沉,沉的就像他没人知晓的酒量,他知道黎容需要发泄,只是压抑隐忍久了,却连发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依靠这种方式。
岑崤按响呼叫服务生的按钮,片刻后,服务生推门进来,客气道:“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岑崤客气道:“两杯牛奶,两瓶清酒,谢谢。”
服务生关门出去准备。
黎容不满的撇了撇嘴,仰身往身后墙壁一靠:“怎么还要牛奶啊。”
岑崤严肃道:“不把牛奶喝了,别想我陪你喝酒。”
黎容忍俊不禁,这种威胁其实挺没有力道,但听起来却让人心里暖暖的。
岑崤知道他胃不好,但也知道他一定要喝不可,所以尽可能的提前准备补救措施。
服务生很快送来两杯鲜牛奶,两瓷瓶清酒:“牛奶是我们送您的,这是清酒,我们店里还有新鲜的竹筒酒,请问要尝一尝吗?”
黎容来者不拒,还不等岑崤拒绝,就阔气道:“好好好,上来尝尝。”
很快,服务生又送来一扎竹筒酒,酒确实是装在竹筒里的,竹筒呈黄绿色,外面挂着一层水雾。
闻起来,酒气中带着股竹子的清香,倒是很有特色,只是黎容也没想到,这一筒居然这么大。
岑崤只嗅一下就知道,竹筒酒的度数不低,他把那杯牛奶递了过来:“乖乖喝了。”
黎容皱着眉接过杯子。
他其实挺不爱喝牛奶的,这种纯牛奶,连点甜味儿都没有,但被岑崤灼灼的目光盯着,他不得不将一小杯牛奶喝了进去。
胃里顿时感到充盈起来了。
岑崤比他干脆,一口将牛奶喝了个干净。
黎容先捏过清酒的瓷瓶,用两指掐住晃了晃,面露笑意:“先说好,我要是喝过你了怎么办?”
岑崤也拿过瓷瓶,轻飘飘道:“你想怎么办?”
黎容原本散漫的目光一瞬间变得认真起来,他看向岑崤,手上的动作也用力了些。
黎容沉默几秒,才一字一顿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他的目光清亮,眼皮折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黑白分明的眼仁中映出岑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