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竹潘呢,这个没良心的资本商,恐怕乐得看她像个蠢货一样被利用,成为逼死黎清立顾浓强有力的帮手。
这样沉重的负担,只有她在承受,郑竹潘和周洪想必不会有半点愧疚。
一想到他们在她面前演出来的仓惶和懊悔,翟宁又觉得一阵阵恶心。
她和周洪势必不是一路人,郑竹潘用这个秘密要挟她,周洪恐怕也心知肚明,她和周洪早晚要撕破脸的。
所有的家庭和睦,互相帮助都是幻象,隋婉君也必须在亲生儿子和养女之间做出抉择。
她的妈妈,肯定是要选择她的,就像当年一样。
隋婉君却完全不知道翟宁的心中所想,她心疼的抱住翟宁,泪水止不住,反复的叨念:“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黎容亲手给翟宁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茶,他脸上没有喜怒,眼神却坚定笃信:“他们利用了你对隋婉君的孝心,利用了你对患病孤儿的怜悯,更利用了你多年行善的义举为自己的阴谋背书。”
翟宁有些呆滞的抬起手,接过了黎容这杯茶。
她不小心碰到了黎容的手指,黎容的手指有些凉,但指腹却是柔软的,那是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甲根还有一小圈月牙白。
受害者伸过来的手,让翟宁有种被宽恕的感激之情,但随之而来的,是深沉的愧疚,而这份愧疚,无处消解,自然而然演变成了对郑竹潘和周洪的恨意。
她不知道,原来她会这么恨一些人,恨不得他们早点去死。
翟宁低声道:“我有和郑竹潘周洪的通话记录,我做了存档,他们承认了是他们换的药。”
黎容收回手,站直身子,和岑崤对望了一眼。
岑崤紧紧握住了黎容的手指。
从翟宁家里将所有录音和照片证据拷贝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黎容岑崤带人离开,将隋婉君和红茹留在了翟宁家。
翟宁和隋婉君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消化真相,但这个过程有多难熬,就不是黎容管得了的了。
开车将姜寻威送回去,黎容不卑不亢的表示了感谢,姜寻威则摆摆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等姜寻威离开,车内都是自己人了,黎容总算卸下了力气,疲惫的歪倒在车座上,揉着眼睛。
从周三开始,他就一直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再年轻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熬,他是真的累了,身体精神全方位的累。
简复却仍然意犹未尽,不住的回味:“你怎么知道郑竹潘和周洪会骗翟宁啊,你俩还有证据没告诉我?”
黎容抬起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无奈道:“我不知道。”
“啊?”简复一脸惊讶的转回头。
黎容抬眼看着他,过度劳累让他的眼皮有些发肿,眼尾的折痕更明显了:“我只是给翟宁提供另一个逻辑闭环,一个她能接受且对我们有利的逻辑闭环。”
岑崤顺着黎容的话解释道:“而且我们提供的逻辑更符合郑竹潘和周洪的人品,翟宁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以前能跟他们走到一路,只是逃避现实罢了。”
简复恍然大悟:“当初郑竹潘是趁翟宁面对二十个孩子死亡,心理防线正脆弱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能够降低负罪感的解释,所以你才让沈桂去翟宁面前表演,给她施加心理压力,告诉她这件事造成的另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然后咱们再乘胜追击,让她在看到隋婉君的时候直接缴械投降!”
黎容困出了眼泪,他抖了抖被泪水濡湿的睫毛,淡声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翟宁。”
一个因为怯懦,软弱,不敢承担责任,不能面对名誉扫地的人,没道理获得受害者的原谅。
死者再不能复生,伤害也已经造成,任何托词在他眼中都显得苍白可笑。
但为了让翟宁配合,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这是他必须要做的妥协,他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力。
岑崤冷静道:“当然,这件事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原形毕露,谁都不无辜,所以我们也不必因为计划伤害谁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