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赌场。”

“我知道是赌场。”景泽说，“咱们来这儿干吗？”

回答景泽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西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管家：“少爷，这边请。”

“少爷？”景泽惊讶地看向白雪霁，白雪霁还是抿着嘴，不发一言。

他此时仍然是黑长直少女的模样，很难想象会有人一眼看穿白雪霁的装扮，而且“少爷”这个称谓……

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景泽跟着白雪霁和管家折入一条铺着厚厚红毯的走廊，走廊上有一个个小间，厚重的门扇上挂着金灿灿的门牌，写着“蜃楼”“鹤顶”“猫眼”之类的字眼，里头偶尔会有人出来，带出来一阵音浪，景泽猜测那是VIP包间。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又上了一道楼梯，管家停在门前，他转身对白雪霁微微一鞠躬说：“少爷，请您容老凌传禀一下。”

白雪霁点点头，管家便叩了叩门：“主人，少……白少爷到了。”

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管家打开门，示意白雪霁和景泽进去。景泽不明所以，跟在白雪霁身后进屋，管家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再度鞠了一躬便带上门走了。

门里面是个豪华办公室，一个人坐在窗前的老板椅上背对着白雪霁两人，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也没有转过来的意思。白雪霁也没开口，只是戒备地盯着那张老板椅，景泽的危险直觉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能感觉到此时平静的外表下，这间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不会第二次踏足黑暗城呢！”随着声音响起，老板椅终于转了过来，景泽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相雌雄莫辨的年轻男人。

这人其实长得很好看，甚至还有些像白雪霁本尊。如果是没见过白雪霁几面的人说不定就会搞错，但以景泽的目力来看，这个人比起白雪霁来逊色不少，两人站在一处甚至有一种西贝货遇上了真品的差异感。

白雪霁说：“我来办点事，办完就走。”

“哦？雪佛大人不是手眼通天吗，怎么还有事情要求到我这儿来？”年轻男人一动，景泽才发现他的一条腿好像有问题，他的手旁还有根拐杖。

白雪霁说：“我还以为你接了老头子的班这么多年也该变成熟点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幼稚？”

景泽听了不由一愣，老头子是白雪霁那个该死的养父，这么说，眼前这个人曾经跟白雪霁一样被那个老头子抚养长大，而白雪霁在杀死老头子后离开黑暗城，自己闯出了一番天地，而这个年轻人接过了老头子的班？

年轻人冷笑一声：“上门就是客，蚁巢欢迎所有付得起代价的客人，包括你在内。”

“那就少东拉西扯的。”白雪霁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在忠义堂拿的东西放到桌上推过去，“你看看这个。”

拐杖男一开始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随后脸色就变难看了：“白雪霁，你是来故意找茬的？”

“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白雪霁说，“我来办事，住在忠义堂，就在半小时前有人袭击我们，这是袭击者落下的东西。”

拐杖男戴上一只手套，伸手将那片东西小心翼翼地拿起，仔仔细细看了好一阵子才看向白雪霁：“你确定这是你刚刚拿到的？”

“确定。”

拐杖男用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在这薄片的边缘摸了一下，薄片看起来并不是很锋利，而进化者们的身体往往都经过了强化，一般的利器伤不了他们，可就是这样一片薄片竟然在男人的手上无声无息地划开一道口子，血珠子沾到了薄片上，那薄片竟然像是能吸收血液一样，一下子就把那滴血给吞没了，与此同时，景泽觉得那片薄片的光芒看起来又更明显了一些。

“非常新鲜，离体不超过一个小时，还带有吞噬性。”拐杖男说，“是噬魂兽。”

白雪霁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闻言轻轻叹了一声：“连你都这么说，那就没错了。”

“可是噬魂兽应该已经灭绝了。”拐杖男说，“你应该很清楚，那个人死了，噬魂兽也跟着都死了，我以为你是看着最后一头噬魂兽死掉的。”

“谁知道呢？”白雪霁耸耸肩，“也许那个人在这座城里别的地方还有巢穴？”

景泽不方便此时插话，所以只是默默坐在一边接收信息，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薄片跟某种叫噬魂兽的东西有关，而噬魂兽跟某个人有关系。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朋友，不然白雪霁和拐杖男的表情不会这么严肃，听起来，那是一个非常不好对付的家伙。

“**大爷的！”一阵沉默过后，景泽听到拐杖男骂了一句，他弯腰从办公桌底下摸出一瓶红酒，用嘴直接咬开瓶盖，咕嘟咕嘟往自己嘴里灌了好几口，将瓶子重重砸到桌上：“你别告诉我你想跟我说，那个疯子现在还蛰伏在黑暗城？”

白雪霁随意地掏了掏耳朵：“我耳朵没聋，你控制一下音量。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这正是我想找你打听的事。”

景泽现在已经放松下来了，他看得出虽然白雪霁和眼前的拐杖男不合，但好像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又或者说，他们虽然可能一言不合就拼个你死我活，但还是有什么东西拦在两人之间，阻止了他们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