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有些将门户紧闭,叫女眷寻了妥当的地方藏好,又让厨房烧滚水滚油,再带着家丁全副武装地守在正后门之处,便算临时的防备。
而还有一些——后者中的一部分,以及前者,他们纷纷拉出了一对少说百人的队伍,早在变乱将起的时候,就迅速出府自内城直往皇宫脚下,在宫城外汇集到一起,大部队与宫门处侍卫对峙,小部分则分散开来,看能不能绕过护城河直往皇宫中去!
这一夜血溅粉墙,烽火处处,自戌时自子时,外头胶着在一起的喊杀声渐渐散了,皇宫中的喊杀声又浓烈起来,短短三条街的长度,邵劲足足杀了一整个晚上,等他带着队伍终于走到皇城之下,手中的长刀已经换过三柄,身旁跟着的人更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环目四顾,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能叫出名字来的认识之人。
邵劲口渴得说不出话来,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了干净那样疲惫,他的左手臂软软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折断的,他的右手倒是完好,就是五指因为长时间紧握刀柄,都僵得失去了知觉。
多年习武,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差不多到极限了,很可能一个大的动作就能让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但在现在这个时候——
他怎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么多人在看着他,这么多人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而来时的路,回去的路,已经有由血与尸骨铺满。
有别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他怎么可能,像个懦夫一样,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停下来?
邵劲在马背上坐的端端正正的。
他拿着刀的手臂抬起来,刀尖直指着前方宫门,那里已经被勋贵组成的先头部队敲开来了,黑黝黝的通道洞开着,通向着代表这个朝代最尊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