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的时间,她越来越了解林世宣,可林世宣并不再了解她;她越来越像林世宣,可又从来不是林世宣。
她越了解这个男人,就越学尽对方的冷漠残酷。
她越了解这个男人,就越厌恶对方的冷漠残酷。
所以最后,红袍喜嫁夫妻燕好,琴瑟和弦稚童绕膝,兜兜转转走到尽头,她对于林世宣,只得冷漠与厌恶二词。
最后的最后,她没有回答,只看着床上怒目圆瞪的林世宣。
回光返照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我幼承庭训秉烛夜读,及至学富五车金榜高中,我步步为营算尽机关,我只差一步,就当首辅掌天下权柄!我不甘!我不甘!!我不甘!!!……”
屋外盛放的光芒漏了一小块进窗户,在地上勾勒出一片明晃晃的光焰后又跃上枝头,在叶梢点出一点金芒。
凉风徐徐吹动她的裙摆和帐幔。
喊了许久的男人忽然面露浑噩,半直的身躯跌回床榻,声音一下子变得含混。
徐善然听了很久,才听清楚对方嘟囔着的是圣人的言语。
“……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灾然必以自恶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