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缺再次朝天亦煊行了一礼,转身朝门外走去。
“残缺,”有节奏的敲打着把手,在天残缺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天亦煊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秘营,不错。”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他就像没事的人一样,走了出去,还帮天亦煊轻轻的关了门。
“呵呵,”在天残缺离开后,天亦煊低沉而古怪的笑了起来。“两年么,做到这样确实不错了……不过,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错的保密方法,秘营是吗?居然让我连折了几个人手才弄到一点微不足道的资料……”想到了自己手上掌握的资料,天亦煊若有所思的自语。
那边的天亦煊在赞赏秘营,这边的天残缺却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天亦煊手眼通天,这些事不可能瞒他太久,但自己几乎花了全部心血的东西被这么说出来,天残缺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不舒服,不过,他却也确信,就算天亦煊知道他手上有这么一个势力,也不可能真正完全的掌握住它的情况。
秘营,是天残缺花了两年的时间暗中创建的一个组织。这两年里,秘营一共招收了三千多个各地的孤儿,但真正能留下来的,却只有区区五百个。淘汰比率高达一比六。其他失败的人,都已经深埋在了黄土里。能够留在秘营里的,有些是武功高超之辈,有些是身怀绝技之人。但不管是哪种人,他们都有一个先决条件——对秘营忠心耿耿。否则,就算他再能干,下场也只是在冰冷的黄土中渐渐腐烂。
慢慢的走在小道上,天残缺沉默的看着树梢上的积雪。冬日的阳光,不刺眼,却也不暖和。也或许,是他已经感觉不到温暖了?
看着自己苍白纤长的双手,天残缺想。心里却没有多少波动。如果说,如今他的身上,还有那点可以入眼……那大概就只有这一双像极了书生的手——修长纤细,没有半点伤痕的手。
只是,那些不认识他的人,只怕不会想到,如今这双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而认识他的人……不是没心思,便是没胆量注意吧!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天残缺的心情分外的平静。
慢慢的,带着些茫然的,天残缺随意的走着,没有丝毫目的性。直到,他感觉到脸上突然一凉。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渐渐飘起的几许飞雪,天残缺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以前囚禁慕容飒的地方。
“护法。”然而,就在天残缺要走进去的时候,寒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残缺才转过头问:“有事?”
“属下见护法久不回来,担心护法安全,这才斗胆出来。”站在半米外,寒天一如既往的恭敬。
“这里……是天下宫。”天残缺的笑容,变得缥缈起来,眼神也悠然的看向远方。
“危险并不一定来自外部。”寒天神色平淡,声音平淡,连眼神,也是平淡的。但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是吗?”天残缺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却似乎又多了些什么。默默的看着身前,好半天,他才轻轻的说:“寒天,你知道……这里曾呆过一个人吗?”
“属下不知。”寒天并没有去看天残缺,一是因为礼数不合,一是因为……这个时候,天残缺看不见任何人。
“那么,你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妖怪吗?”
“属下不知。”寒天依旧低垂着眼,恭敬而顺从。
“……是吗?”轻声自语,天残缺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他……终究,是死了。被他自己,慢慢的杀死……
微微一笑,在一瞬间,天残缺已经恢复了平静。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天残缺朝着落风院走去——在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决断。
第60章 恩断情绝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道,是古道;风,是西风。马;却不是瘦马。在一条偏僻的、最多只容纳两匹马一起奔跑的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三十多个骑着高大骏马的人。为首的,一个是头发雪白,眼睛血红的青年——天下宫左护法、黑道新一代的佼佼者,天残缺。另一个,则面带微笑,手持折扇——天下宫宫主天亦煊的使者,蓝沨。身后,寒天和练无殇紧紧跟着天残缺,仅落后了半个马身。再接着,是两年来一直跟在天残缺身边做事的司徒翎澜,傅云归,柳长笑和拓拔青岭。而在他们之后,则是天下宫年轻一辈的子弟。
突然,在最前面的天残缺手一抬,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