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息。”看着前方巍峨的高山,天残缺说,“你们不要跟着。”最后一句,却是对他身后的寒天和练无殇说的。
闻言,寒天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而练无殇却有些皱眉,但想了想,他却也没说什么。
下了马,天残缺足尖一点,人已上了山道。几下纵跃,他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进步真快。看着天残缺快速却又不带火气的轻功,蓝沨眼神一闪。只是两年,没想到……轻摇着折扇,蓝沨若有所思的想着。
运起轻功,登上了半山腰后,天残缺就没有再施展轻功了。慢慢的走在铺着厚厚积雪的山道上,慢慢眯起眼,天残缺近乎享受的感觉着如刀子般凌厉的山岚。
……有人?在即将接近山顶的时候,天残缺突然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他多少有些犹豫。
这次天残缺之所以上来,一来是想放松一下心情,而来则是因为他本身的兴趣……不过,他确实没料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居然还会有人在山顶。
但……既然已经上来了,好歹看一眼再走吧!思索了一下,天残缺继续往上走着。只是这次,却少了几分悠闲。
几步路上了山顶,果不其然,山顶上确实已经有了一个人。然而,尽管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在看见那个双手,站在山顶上的人时,天残缺却依旧瞪大了眼睛,身子也在一瞬间僵硬住了。
静静的站立在山顶上的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仿佛和周围的皑皑白雪融成了一体,但那如墨一般的长发,在漫山的雪白中,却又显得如此突兀。
……飒……动了动嘴唇,天残缺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曾经,天残缺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飒在自己心中的影子,会慢慢的淡去——甚至就在见到慕容飒的前一刻,他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天残缺却近乎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个人,那个唯一爱着自己的人……
低下头,沉默的站在原地。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悲哀。他不是不想见慕容飒,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相见,争如不见!
不,或许……现在也是结束一切的好机会?自嘲的笑了笑,天残缺心里突然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常山五子是你杀的?”背对着天残缺,凛冽的山风将慕容飒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却更加凸显出了他的孤傲不屈、飘然如仙。
“……是。”听到了慕容飒的话,天残缺心中一阵黯然。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着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身影。
“枫溪居士呢?”慕容飒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冷淡,但天残缺却能听出那声音里的冷然。
“是我。”到了这个分上,天残缺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慕容飒,他神色异常的平静,只是那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慢慢的收紧,直到指缝中隐见一缕血丝。
“……洛阳林家呢?”慕容飒的语气,渐渐的冰冷了下来。以他的心性修养,早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但此刻,他却变了语气,可见他心中到底有多愤怒了。
林家?那次倒不是他,不过……有什么差别呢?
“是我。”有些痴迷的看了一眼那宛如谪仙的身影,天残缺突然之间有些疲惫。
“还有江西马家、胡杭苏家、南津杜家、余阳越家以及三剑五绝,都是我杀的。”不待慕容飒问,天残缺就把自己这两年杀的有名望的家族和白道人士都说了一遍。这其中,有些确实是他亲手杀的,有些却不过是参与罢了。但他们到底是怎么样死的,天残缺却不在乎。对他而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和直接杀人,本质上完全没有区别。
话音刚落,慕容飒就猛的转过了身,直视天残缺。只是这次,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却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只余下涌动的冰冷杀机。
“天、残、缺,你笃定本座不会杀你!?”
……杀?天残缺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两年的时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心痛,但是此刻,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胸膛被活生生、血淋淋的撕开的剧痛——那种喊破了喉咙,都表现不出万一的绝望和悲凉。
他怎么敢呢!……天残缺笑,为了掩住胸中翻腾的血气和绝望,他浅浅淡淡,不卑不亢的笑:“府主若想要残缺的命,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时。残缺虽不才,却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断断不会作如此妄想。”一开始,天残缺的声音倒还勉强维持平稳,但说到了最后,胸中一直翻涌着的血气却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异常。
“残缺?”一拉缰绳,蓝沨停了下来。挑挑眉,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