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没有发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天残缺有些庆幸。
“我姓吴,家父是吴子虚。”在黑暗里,天残缺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话。这两天里,他算是下了大功夫去了解慕容飒这个人。而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对慕容飒感到惋惜--如此人物,现在却被拘禁于一间石牢,形同废人。
慕容飒不算是个好人,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他绝对是一个人物,如果他再多几分运气的话,绝对能成为和天亦煊媲美的人。这个结论虽然和他一开始的感觉有些出路,但却在他心中重新栽下了一个想法。
如果慕容飒只是一个好人,或只是琴技卓绝的人,他或许会为他感到可惜,却不会再踏进来半步--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化解对方心中的怨恨。但在得知慕容飒的经历后,除了惋惜外,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与敬佩。
姑且不论他自身的成就,单就说几年前那场引起轩然大波的屠城一事。当时,他撤走了永夜城中的十多万人,却把不听劝告,固执的留下来的不愿离开家园的三万人和已经被引诱进了永夜城的八万敌军一起关在了城中。毁了永夜城上游的堤坝,让滚滚的洪水淹没了永夜城。也淹没了敌国的八万敌军和那无辜的三万普通百姓。经过这一役,敌国元气大伤,不得不签了停战协议。但这件事传了出来后,世人皆骂其丧心病狂,但天残缺对比了当时双方的形势及国力,发现如果按常规方法打,那场战争一定会变得旷曰持久。届时,死的就可能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了。
发现了这一点,天残缺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一方面,自然是对慕容飒的敬佩。如果没有足够的胆量和谋略,他是断断想不出这种看似疯狂,实则缜密的计划的。而另一方面,他却又隐隐感到了些悲哀--为那许许多多甚至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百姓。但不管如何,打战总是要死人的。而慕容飒也确实把战争的伤亡降到了最低点- -就算,他所用的手段让人难以接受。也正是因为这份钦佩,才有了现在这个吴子虚的儿子--江湖上,慕容飒唯一的好友的儿子。
吴子虚?想不到他当初一时兴起,虚构出来的人物居然有了儿子?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儿子!冷冷一笑,转念间慕容飒就明白了来人的身分。明的不成来暗的?也好,他就陪他玩一玩。
“……你是子虚的孩子?”沉吟了一下,慕容飒缓缓开口。
“是。”天残缺回答的没有半点迟疑,也不敢有半点迟疑。在慕容飒面前,任何的一点疏忽都会让对方察觉。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飒淡淡的问,他倒突然有点像知道对方到底打算怎么扮演自己‘老友‘的儿子。
“我的义父是这里打杂的。”本来想把自己卖身为奴的身世编得具体一点,但转念一想,天残缺便意识到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是绝对懂不了那么多的,于是,他给了对方一个含混的回答。
“义父?”慕容飒挑了挑眉,略带兴趣的问。
“嗯,听我义父说,我爹爹当年抱着不足月的我来到他家里,请他代为收养。”天残缺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
“为什么?”慕容飒淡淡的问。
“我不知道,义父没有告诉我。”适时地让童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茫然,天残缺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演戏的天赋。
“嗯。”随意点了点头,慕容飒开始对这个游戏有了点兴趣。他装得倒蛮像的,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来好好玩一玩。微微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慕容飒再次开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呃……我想问一些关于我爹爹的事……”迟疑了一下,天残缺找了一个符合七岁孩子心性的理由,“义父说爹爹是一个大英雄,是真的吗?”他用一种混合了怀疑与期待的口吻‘天真‘地问慕容飒。
大英雄?如果他知道他口中那个‘爹爹‘和他的关系,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暗自嗤笑了一声,慕容飒有些嘲弄的想着。不过,既然他想扮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那他倒也不介意扮一个‘和善‘的叔叔。
“我不知道你爹爹算不算是一个英雄,但他这辈子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慕容飒缓缓地说。他从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这么做--就算,他的做法没有人能理解。
“是吗……”嘟喃了一声,天残缺赶快结束了这个令他头皮发麻的话题。“慕容叔叔,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谁?”黑暗的石牢里,慕容飒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