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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三十息后,花沁南扶着唐宋的手腕塞回披风之中,看着他轻声解释:“脉相中空无力,但生机未绝,不见危象,但有精血暴脱之兆,正好与我见到你时候情况相符。你这几日会觉得手脚发冷,困倦嗜睡,不必忧心。我为你开几副养血补虚的方子,煎来吃了即可。路上辛苦,你多忍忍,回去我再给你好好调理。”

“……对了,花某还未请教兄台的姓名。”花沁南失笑道,温和的眸子看着唐宋,随后补上了一句:“看你银发、异色双眸,想必不是中原人。若是不方便说,不妨给自己取个喜欢的名字,花某总不好‘喂、喂’的称呼兄台,太失礼了。”

名字方面,唐宋倒是没打算隐瞒,只是经过花沁南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游戏之中的模样,想必扮相对古人来说奇怪得很,他不由得立刻解释:“眸色和发色都是……,原本也是黑的。我叫唐宋,算是个中原人。”

说到这里唐宋微妙的顿了顿,知道自己没办法给他解释发色和眼睛的问题,这种回答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随后,他看着花沁南,有些犹豫的询问:“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花沁南似乎对他的问题很惊讶,眼睛眨了眨之后,也没多问,而是详细的说:“此处是洛水德阳镇,我发现你的地方是洛水西面的望月峰。洛北神腿郭图汉的神腿帮和洛南铁拳林盖师所建的镇远镖局各自为政,将洛水一分为二,望月峰正是神腿帮和镇远镖局的分界,那里有不少奇花异草。……这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询问,唐兄浑身是血的躺在山崖顶,气息奄奄、脉相微弱,和他们可有什么瓜葛?”

唐宋摇了一下头,却又停住了动作。

回忆着莫名挨得一掌,唐宋面无表情的说:“大概是我特别倒霉吧。我在山中迷路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听到那头有响声,顺着山间的回音爬上去,正打算问问路。没想到就遇见两伙不认识的人似乎在不太和睦的在商量什么,只好躲起来,结果被他们发现下了毒手。之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这可……哎,真是飞来横祸。江湖人总是这么毛躁,一旦有什么不可心的事情发生,动辄取人性命。”花沁南跟着苦笑了一声,自嘲道:“说了不怕唐兄弟笑话,花某因为是个大夫,医术也还算过得去,这些年没少被江湖人打扰,出门的时候,很不敢露脸。就怕被人半夜闯进房间,不知掳到何方,指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说‘救不活就杀你全家’。谷中老老少少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若是被我牵连,岂不是……哎……”

唐宋看着花沁南苦恼的神色,眼中立刻留露出同情,心想:看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当大夫都免不了要有生命危险的。

治不活病人,就要被捅死,果然是古今皆同!

伸手安慰的拍了拍花沁南,唐宋立刻发现掌下的手臂绷得死紧,花沁南已经看向他漏出歉意的神情,解释道:“武林中的侠士们对我这个大夫伸手,都……不太客气。”

唐宋心里对花沁南的同情更上一层楼,精简至极的说:“治病不治命,出门小心。”

花沁南感激的笑了笑,唐宋复而又问:“你们这里有个蜀中唐门吗?”

“蜀中唐门赫赫百年,自然是如雷挂耳的,难道唐兄弟身上伤和唐门有关?可这伤口并没不像是唐门暗器所为……看我想到哪里去了,唐兄的意思是要去唐门寻亲吧?”花沁南说到一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二,不知道唐兄弟年方几何?”

唐宋听着“唐兄弟”这个称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喊自己——已经被花沁南叫了半晌的“唐兄”他都没发现两人还没通过年岁。

但他心中想的却是“堂兄弟,到底是堂兄还是堂弟呢?”这种囧然的问题,于是自觉尴尬的硬邦邦道:“二十六。”

“我果然该称呼你一声‘唐兄’,唐兄,这么称呼起来‘唐’这姓氏可真亲切。”花沁南说着微微一笑,语调竟然透出一股调侃的味道。

唐宋见他的衣着打扮、仪表姿态和居住地点,不由得想起游戏之中的大读条谷,跟着说:“那我不如叫你一声小花。”

花沁南从容的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唐宋的寸口,垂下眼帘细细品味着指下脉搏活跃的跳动,他的眉头忽然一蹙,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过了片刻又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