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将视线转向唐宋,见他白发异瞳,干脆不再搭理东丹凌珑,只把视线定在唐宋身上。
他抿紧嘴唇,拱手抱拳道:“圣子大人别来无恙。老夫陆云竟然是头一次得见圣子真容。”
唐宋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老者,随后睨了东丹凌珑一眼,青年俏皮的冲他眨眨眼,随后一转脸对着老者放肆的喊道:“既然知道惊扰了圣子大驾,还不速速滚开,小心今日要你们有去无回。”
唐宋见东丹凌珑的做法,立刻知道他在故意惹怒对面自称“陆云”的老者。
且不管两人谁对谁错,至少他现在被老者直接误认为是毒仙教圣子,自己就没办法独善其身,已经和东丹凌珑成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无法置身事外了。
唐宋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带着冰冷而懒散的态度,冲着老者掀了掀眼皮,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老者额角青筋暴凸,显然轻轻松松的就被唐宋挑起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却还是从越发生硬的语气中透出心中的不满:“圣子单枪匹马屠戮我丐帮在云南的分舵,总该给我丐帮一个交代。”
唐宋忍不住看了东丹凌珑一眼,东丹凌珑微微摇头,表明此事与他无关。
见他目光坦荡,唐宋语气与之前相比更显强硬,冷淡的目光似乎谁也不放在眼中,平时前方,淡淡的说:“你有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拿出来展示一下。”
此一句将陆云问得卡在了原地。
江湖人出手总是有迹可循,单看伤口或者所中的毒药就能够确认何人出手。
陆云原本出去调解苗寨和官府之间的冲突,等他回到云南分舵的时候,留守的丐帮子弟皆死,死后脉络皆浮于皮下清晰可见,全身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色,像是醉酒之人,且透出一股苗寨特有的浅黄色小花“牵萝”的花香。
一看就知道死于剧毒“千丝醉”。
此毒非毒仙教教主东丹琳和圣子东丹凌珑不可制成,东丹琳当日还与他在苗寨见过面,理应没有时间,那么,自然是月前就跑出来四处游荡的东丹凌珑下的毒手。
其中每一环节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东丹凌珑此时一问却显得好像是丐帮无理取闹——毒药是“千丝醉”不假,可下毒之人是谁,还真不好说。
但无论如何,云南分舵的丐帮弟子被毒杀一事与毒仙教牵扯不清了。
陆云显然被唐宋的无耻震惊了,一怔之后,复又开口道:“我帮弟子死于‘千丝醉’,这做不了假,圣子不愿承认也没法子推脱。丐帮一直尽心调解朝廷和苗寨的冲突,贵教为何要屠我弟子?”
唐宋眉头皱起,话说到这里已经涉及毒仙教内幕,他一概不清楚,只能把问题丢给东丹凌珑自己解决。
东丹凌珑嗤笑一声,在接到唐宋的示意后,看着陆云眼神轻蔑不已,语调轻慢的说:“苗疆土司,抽税三成;被你调解过的官府,抽税六成。别说苗疆山林密布,田地里出不了什么收成,便是良田,你们中原百姓是否可以承受如此重税?哈哈哈,还‘调停’?这话你说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头上插着的银簪也是我苗寨上缴给官府的,你们丐帮与官府沆瀣一气,杀我族人、淫我苗寨女子、夺我苗疆银两,真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在场之人就连跟着过来的丐帮弟子也忍不住将视线落在陆云头顶精美的银簪上,想到丐帮越是辈分高就越是富贵的长老们,一时脸色古怪。
陆云气得太阳穴凸起,显然不愿再说,准备直接动手,不想东丹凌珑继续开口,竟然将云南分舵这些年来从苗民手中收受的财物数量扬声全部抖搂了出来:“自十七年前你陆云接掌云南分舵,每年从我教走出的苗民买命钱从五百两,一路涨到今年的一千三百两。摘星楼买一条三流高手的命,绝不超过十两银子。你带着分舵高手出动,留守的那些恐怕连三流都算不上,这些年从我毒仙教拿走的银钱足够了!若说他们死了,一点不怨。”
陆云脸色涨得通红,爆喝道:“你信口开河,又有什么证据?竟然随意栽赃丐帮长老!”
“证据?不是就在你头上吗?你要是敢让人取下,这簪子掰断里面就是纯金的。”东丹语调落回原处,轻松的看着陆云,像是在看个笑话。